方南返回喧闹的宴会厅。刚坐下便被一众同窗拉着又喝了几轮。
随后方南起身前往评判席,向赵王、外公王明海以及诸位大儒敬酒致谢。
赵王拍着方南的肩膀连连夸赞,王明海老怀大慰,眼中满是骄傲。
诸位大儒纷纷起身,言语间尽是对方南才华的赞誉。
仰慕方南才华、想借此机会结交的学子、宾客,络绎不绝地前来敬酒。
方南今日心情畅快,加之体内超乎常人的解酒能力,自是杯到酒干,豪气干云,引得周围一片叫好之声。
受邀前来参加文会的名媛贵女,才艺双绝的青楼头牌们,早已被方南方才展现的绝世风采迷得神魂颠倒。
几位将门千金结伴而来,个个英姿飒爽。
为首的是一位女子,直接端起一大杯美酒,走到方南面前,朗声道:“方郡公!小女子最佩服英雄,郡公今日文武双全,狠狠教训了那纨绔,真是大快人心,我敬您一杯,先干为敬!”
女子一仰头,将烈酒饮尽,亮出杯底,脸上泛起红晕,眼神却大胆热烈地看着方南,方南愕然之余,也不失风度地笑着陪饮一杯,引得几位小姐一阵欢呼。
几位书香门第的闺秀含蓄许多,莲步轻移,盈盈一礼,声如蚊蚋:“方公子词清句丽,字字珠玑,深感震撼,特敬公子一杯,聊表钦佩。”
几人不敢直视方南,粉面飞红,敬完酒便匆匆退下,却一步三回头,眼波中的情意几乎要流淌出来。
青楼一位艺名妙音的清倌人,手捧白玉酒杯,袅袅娜娜地走到方南面前,未语先笑,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
“郡公~方才一曲,奴家此生无憾矣~今日幸得见,敬您一杯,望郡公莫要嫌弃。”说着,妙音身体便软软地似要倚靠过来。
另一位青楼的头牌更是大胆,借着敬酒的机会,假装脚下被裙摆一绊,“哎呀”一声娇呼,整个人就朝着方南的怀里倒去,口中还惊呼:“郡公小心……”
没等两人靠近方南,春桃和秋菊就像两尊护法小金刚般,敏捷地插了进来!
春桃一把“恰好”扶住了妙音姑娘的胳膊,甜甜一笑:“姐姐小心,地滑呢!”手上力道将妙音推离了方南身边。
秋菊直接去扶那位头牌,用身体隔开了方南,嘴里还嘟囔着:“哎呀呀,姐姐您喝多了,快站稳些!”
两位佳人计划落空,看着两个一脸天真无邪的小丫鬟,悻悻然地笑了笑,饮完酒便退开了。
春桃和秋菊对视一眼,默契地哼了一声,扬起小下巴,警惕地守在方南身侧。
方南来者不拒,不知饮下了多少杯“楚阳春”,面色依旧如常,眼神清明,思维清晰,直把全场宾客都看得目瞪口呆,惊叹声此起彼伏。
“海量!真是海量!”
“方郡公真乃神人也!”
“文武双全,还千杯不醉!佩服!佩服!”
酒宴直至月上中天才渐渐散去。
回镇国公府的马车里,方南靠着车壁,脑海中浮现的,却全是那位“楚兄”的一颦一笑——仗义出手的英姿、台下专注的眼神、饮酒后微红的脸颊、告别时不舍的目光、还有那若有若无的沁人幽香……
“少爷,您在想什么呢?”春桃凑过来,好奇地问。
方南回过神,掩饰性地咳嗽一声,道:“没想什么,今日多亏了那位楚公子出手相助,还未曾好好谢过他,也不知是何方人氏,住在何处,日后是否还能相见。”
两个小丫鬟闻言,互看了一眼,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方南被两个小丫鬟笑得莫名其妙:“你们笑什么?”
春桃捂着肚子,好不容易止住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哎呦我的少爷,您平时那么聪明,怎么……怎么这回这么笨呀!”
秋菊擦着笑出来的眼泪,接口道:“就是就是,少爷您就没看出来吗?那位楚公子根本就是个姑娘家呀。”
“什……什么?!”方南如遭雷击,猛地坐直了身体,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姑娘?你们说什么?楚兄他怎么可能是女子?”
“千真万确!”春桃肯定地点头,“少爷您光顾着看人家脸了,都没注意细节吗?”
“她虽然穿着男装,束着胸,可是没有喉结呀,耳垂上是不是有小小的戴过耳环的眼儿。”
秋菊补充道:“还有啊,她说话声比真男子要清亮细腻得多,还有她身上的香味,哪是男子会有的嘛,我和春桃早就看出来啦!”
方南彻底愣住了,脑海中如同电光石火般,迅速闪过与楚英相处的每一个细节。
那过分精致的眉眼、光滑的颈部、耳垂上那不易察觉的小孔、偶尔流露的羞赧神态、还有那缕让人心绪不宁的幽香……一切的一切,此刻都有了完美的解释!
巨大的惊喜如同潮水般瞬间席卷了方南的全身,心跳骤然加速,血液奔涌。
原来如此,自己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那种莫名的吸引力和亲近感,是源于最自然不过的男女之间的悸动!
想起楚盈月在分别时的话语,那分明就是女子含蓄的表达好感啊!
“她……她竟是女子……”方南喃喃自语,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随即又猛地一拍大腿,“糟了,我竟未问她住在何处!”
下一秒,方南又想起分别时她的约定:“明日我便去府上叨扰……”
“对!对!明日!她说明日会来府上寻我!”希望重新燃起,而且更加炽烈。
方南只觉得一颗心被抛上了云端,轻飘飘的,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喜悦和期待。
那个英气与柔美并存、率真又聪慧的身影,此刻无比清晰地占据了方南的全部思绪。
夜里,方南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文会上的一幕幕,尤其是那双明亮含笑的眼睛。
方南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又担心明日楚盈月是否会如期而至,直至深夜才迷迷糊糊睡去,睡梦中仿佛都萦绕着那缕清雅的馨香。
楚盈月回到了自己的公主府,屏退了左右,只留下跟着自己的宫女兰心。
卸下男装,沐浴更衣后,楚盈月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自己依旧泛着红晕的脸庞,眼神迷离,嘴角噙着一抹甜蜜的笑意。
兰心一边为楚盈月梳理长发,一边看着自家公主这怀春的模样,忍不住抿嘴轻笑,打趣道:“殿下今日去了文会,回来便一直这般模样,可是还想着那安西郡公?”
楚盈月被说中心事,脸颊更红,嗔怪地瞪了兰心一眼,却并未否认。
兰心故意蹙起眉头,装作忧心忡忡的样子说道:“殿下,方郡公如此优秀,怕是门槛都要被媒人踏破了吧?”
“奴婢听说,如今镇国公府门前可是车水马龙,每日不知有多少王公大臣家的夫人带着自家千金上门呢,都盼着能与这位新晋郡公结亲呢。”
这话瞬间敲醒了沉醉在美好回忆中的楚盈月,危机感陡然而生,是啊,方南那样出色,不知是多少深闺少女的梦中良人,自己若再迟疑,万一……
楚盈月像是下定了决心:“兰心,你说得对,明日一早我们就去镇国公府!”
这一夜楚盈月同样失眠了,脑海里反复描绘着方南从容应对的英姿、挥毫泼墨的潇洒、举杯畅饮的豪情……
十七年来未曾为谁跳动过的芳心,彻底被填满,辗转反侧,直至天明。
一大早,楚盈月便早早起身,精心挑选了一套更显俊俏利落的月白文士衫,催促着兰心赶紧帮自己梳妆打扮。
楚盈月心中既期待又忐忑,不知方南是否喜欢真实的自己,觉得还是先以楚英的身份前去,更能自然地相处。
用了早膳,楚盈月便在房中来回踱步,计算着时间,只觉得一刻钟仿佛有一个时辰那么漫长。
好不容易估摸着镇国公府的人应该都已起身,便迫不及待地唤上女扮男装的兰心,出府登车,直奔镇国公府而去。
楚盈月离开不久,一队宫廷内侍便来到了公主府。
原来建武帝下了早朝,与皇后说起昨日文会之事,两人都心急想知道女儿对方南的印象如何,便派太监前来传召安月公主入宫。
太监回报:“陛下,娘娘,公主殿下不在府中,宫人说殿下一早便带着宫女兰心,女扮男装出府去了,听说是……往镇国公府的方向去了。”
建武帝闻言,先是愕然,哭笑不得抚额叹道:“这丫头怎地如此心急,半点女儿家的矜持都没有了,这……这成何体统!”
皇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中满是支持:“陛下,臣妾倒觉得月儿做得对,您是不知道,如今京城多少人家盯着方南这块香饽饽呢!”
“咱们月儿若是再端着公主的架子,慢悠悠地等,怕是黄花菜都凉了!就该这样主动些,先占下先机才好!”
建武帝被皇后一说,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摇头苦笑:“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建武帝吩咐太监:“你去公主府等着,公主一回来,立刻让她进宫见朕和皇后!”
“是,陛下。”太监领命而去。
镇国公府内,方南同样早早起身,坐在书房里,手里拿着一本书,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方南心中反复思量着昨日的种种,想到楚盈月今日可能会来,心中充满了期待和一丝紧张。
正当方南心绪不宁之时,院外传来了小厮的禀报声:“少爷,府门外有一位自称楚英的公子求见。”
方南闻言,心中猛地一跳,巨大的喜悦瞬间冲散了所有疑虑,她真的来了!
方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强压下心中的激动,速度极快地朝着府门走去。
来到府门口,只见晨光中,一人负手而立,一身月白文士衫,干净清爽。
听到脚步声,楚盈月转过身来。
今日再见,方南越发觉得楚盈月明丽不可方物。
方南心中怦然,打定主意不点破,笑着拱手道:“楚兄,果然信人,这么早便来了?”
楚盈月见方南亲自出迎,心中亦是欢喜,拱手回礼:“昨日与方兄相谈甚欢,受益匪浅,心中惦记着再来请教,故而冒昧一早前来,叨扰方兄了。”
“楚兄说的哪里话,快请进!”方南引着楚盈月往自己的院落走去“寒舍简陋,楚兄莫要嫌弃。”
方南将楚盈月请到自己的书房,命人奉上香茗。
两人刚坐下没说几句话,茶才啜了一口,院外便传来了祖母院中大丫鬟的声音:“少爷,老太君请您过去一趟呢,工部侍郎王大人的夫人,带着她家两位小姐过府,说是恭喜少爷晋封郡公,老太君让您务必去内院作陪片刻。”
方南一听,头了起来,又来了!这几日几乎天天如此,这些夫人太太们,打着恭贺的旗号,带着自家待字闺中的女儿来推销的。
方南看了一眼对面的楚盈月,心中更是不愿离开,若是去了,被那些夫人小姐缠住,不知要耗费多少时辰?
方南当即对门外的丫鬟道:“你去回禀祖母,就说封地上有急事,一早就出门去了,不在府中。”
打发了祖母那边的丫鬟,方南回过头,正好对上楚盈月带着一丝戏谑和了然笑意的眼眸。
方南不由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笑道:“府中俗务,让楚兄见笑了。”
“楚兄,这府中坐着也无甚意趣,不如……我带你去我的封地看看,那里景致不错,也清净。”
楚盈月正愁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闻言岂有不答应之理,欣然点头:“如此甚好,早就听闻方兄的封地经营得极好,今日正好开开眼界!”
方南唤来春桃和秋菊,吩咐道:“我与楚兄出去一趟,你们就不必跟着了,留在府里吧。”
两个小丫鬟一听少爷竟不带她们,小嘴撅得老高,站在原地,看着少爷和楚盈月并肩离去的背影,小声嘀咕:
“少爷真是的,有了漂亮姑娘就忘了我们了!”
“就是,还是我们告诉楚公子是女儿身呢,过河拆桥!”
出了府门,楚盈月也对兰心道:“你且先回……回住处吧,我随方兄去城外走走,不必跟着了。”
兰心会意,乖巧应下,自行离去。
方南吩咐下人牵来两匹骏马,一匹黑色,另一匹白色。
“楚兄,请。”方南将白马缰绳递给楚盈月。
楚盈月接过缰绳,微微一笑,利落地抓住马鞍,脚尖轻点马镫,身形轻盈一跃,便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
方南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不由赞道:“楚兄好身手!”
楚盈月坐在马背上,微扬下巴,带着几分小得意:“方兄过奖了,不过是平日喜好骑射罢了。”
方南翻身上马,看着楚盈月神采飞扬的模样,心中喜欢不由又加深了几分。
两人相视一笑,轻叱一声,策动马缰,并辔向着城门方向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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