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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信仰铸天·千洪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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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铸新天

晨雾尚未散尽,带着焦土与湿木混合的气息,混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孟靖轩踏过湛普镇被巨力强行破开的扭曲城门,粗糙的灰布鞋踩在碎石与木屑混杂的地面。残破的城楼阴影下,聚集着沉默的人群。粗布麻衣,面黄肌瘦,许多人身上还带着烟熏火燎的痕迹,手里紧紧攥着锄头、钉耙,或是几块从废墟里捡回的烧饼。他们如同被惊醒的蜂巢,当孟靖轩那并不高大却异常沉稳的身影出现在豁口处的晨光里时,一种无声的震颤掠过人群。

“是孟先生……”

“孟先生来了!”

低语如波纹般迅速扩散。人群自觉地、肃穆地、却又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缓缓向两侧分开,为这个身着打满补丁灰袍、面容沧桑如老农的身影,让开了一条通向城中央的道路。孟靖轩步履不快,每一步都踏得很稳,目光平静地扫过两旁那一张张刻满苦难与期盼的脸。就在这条让开的窄道前方,喧哗声骤然激烈起来,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恨。

孟靖轩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清晰地看到,在通向粮仓广场那坑洼不平的土路中央,一个浑身筛糠、面色惨白如纸、身穿绸缎却滚满泥土尘灰的胖子,正被几名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的革命军士兵押解着前行。胖子拼命挣扎,嘴里发出毫无意义的“饶命”、“我有灵石”之类的嚎叫,被身后一名独臂老兵用冰冷的、带着矿坑锈迹的枪托不客气地顶着腰眼向前踉跄。围拢在道路两侧的民众,眼中喷射出的怒火几乎要将这肥胖的身躯灼穿。腐烂粮袋的酸味弥漫在空气中。

孟靖轩的到来似乎按下了某个开关,让这场审判进入更高的潮汐。他迈开脚步,跟随着押解的队伍,人群如同沉默的洪流,向着那片见证着无尽贪婪与血泪的粮仓汇聚。

湛普镇:粮仓前的血碑与新生

残破的赈灾粮垛散发着浓重刺鼻的霉变气味。焦黑的麻袋堆旁,一个满头白发、双眼浑浊凹陷、形如枯槁的老妇人佝偻着身躯。她的世界只剩下黑暗和这手指触摸下的麻袋纹理。粗糙的指尖颤抖着,在冰冷的麻袋表面徒劳地摸索,如同抚摸失散多年亲人的脸庞。猛地,她的指尖抠进一处凹痕,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

“是……是这……就是这个角……是个‘赈’字!我的儿啊——!”老妇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干瘪的胸膛剧烈起伏,“我的狗儿啊!他饿得……饿得抠着这个字……抠着这个字咽的气啊!!就在……就在那辆翻了的粮车……旁边哇!”

随着她那饱含血泪的控诉,粮垛旁原本覆盖着晶尘的灰黑色沙地骤然异变!无数细密的、仿佛拥有生命般的金色符文凭空浮现、旋转、交织!璀璨纯粹的金光之中,一个半透明、面容模糊却带着无尽饥饿感与依恋之意的少年残魂,在老妇身边显化凝聚!少年残魂眼中流淌着金色的光泪,猛地伸出手臂,由纯粹信仰念力凝结的金色光链如同活物,闪电般缠绕而出,将地上那个被押解来、正瘫软在地哀嚎的胖粮官死死捆缚,勒入皮肉!

“对!就是这狗娘养的!”旁边一个满身油污、瘦骨嶙峋的挑夫,指着粮官嘶声裂肺地吼道,他手中紧紧握着一支枪管粗大、造型怪异、显然是用沉舰巨炮粗陋熔铸打磨而成的玄铁火铳,“就是他!把救命的麦子换成了刮破肠子刮破嗓的观音土!用发霉的土面!换走了我们的活路粮!换走了狗儿的命!!”

“砰——!!!”

挑夫积攒了半生的愤怒在扳机扣下的瞬间爆发!符箓子弹并非实体铅丸,而是凝聚着后方无数百姓注视下决绝意念的金色流光!子弹无视一切,精准地穿透粮官那件绣着显赫“玄米徽记”的厚实锦缎官袍——那徽记仿佛碰到克星般瞬间黯淡消融!血花在金光的撞击下四散飞溅!奇异的是,几滴温热粘稠的污血溅落在粮垛旁洒落的零星麦粒上——那是老妇的儿子临终前抠刻“赈”字时,从破袋里漏出的唯一几粒真麦!

嗤啦——!

血珠触碰到麦粒的刹那,如同投入滚油的冰水!一股刺鼻腥臭的青烟蒸腾而起,血污瞬间被麦粒表面升起的、温润却坚韧的麦穗状金色信仰光点净化、消弭!

在喧嚣与血腥中,孟靖轩缓步上前。他蹲下高大的身躯,毫不在意地上污浊的血迹和灰尘,伸出布满厚茧、指缝嵌着煤屑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捻起了一粒被血污浸染、又被自身净化光芒笼罩的麦粒。那粒麦子在他粗糙的指腹间仿佛有了温度。他没有看脚下仍在抽搐流血的胖粮官,也没有看嚎哭的老妇,目光如沉铁般落在粮仓大门上方悬挂的、象征着贪渎的厚重匾额上。

他将那粒染血却散发着金色微光的麦粒,置于拇指与食指之间,然后——

铮!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仿佛无形的弓弦被拨动。那粒染血的麦粒,如同被赋予生命的精灵,化作一道微弱的金光,精准地、悄无声息地弹射而出,没入那厚重匾额中心一道最不起眼的细微裂缝之中。

一息。

死寂。

下一刻——

轰轰轰轰——!!!

千道、万道、仿佛无穷无尽的金色光纹从那裂缝处如同破堤的洪流般奔涌爆发!瞬间爬满、覆盖、渗透了整面匾额!匾额在纯粹信仰洪流的冲刷与重塑意志的灌注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焦黑的木质在金光中如同被熔炼的淤泥般剥落!崭新的木质纹理在强大的生命力下自内而外疯狂滋生!焦黑的旧漆皮如同枯叶般片片剥落!

眨眼之间,一面新生的、闪耀着温润金色光泽的巨匾悬挂原位!两个苍劲有力、蕴含磅礴意志的古篆大字在匾面上流淌成型:

粮丰!

焦石镇:熔炉前的怨咒与正名

焦石镇的铁匠工坊区域,巨大的晶石熔炉依旧喷吐着灼人的热浪和混杂着淡淡硫磺气息的蒸汽。滚烫的蒸汽翻涌不息,卷起空气中未曾散尽的《资本论》燃烧后的纸烬灰白气息,如同低沉的、不屈的吟唱。

独臂矿工王铁头,仅剩的左手如同钢浇铁铸的铁钳,粗暴地一把扯开了被押解跪地的原镇守备统领——一个面容保养得宜、此刻却写满惊惶的中年修士——那光滑名贵的锦缎袍服!

刷啦!

袍服被猛地扯下后背!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连空气仿佛都因所见而凝滞。

只见那人保养良好的白皙后背上,赫然贴满了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黄色符纸!每一道符纸上都用晦涩的、散发阴寒怨气的朱砂书写着扭曲的“平安符”!这些所谓的“平安符”,此刻正散发着浓郁到凝成实质的深灰色怨气!仿佛有无数张痛苦扭曲、无声呐喊的面孔在其中挣扎!那怨气冰寒刺骨,与炉火的热浪形成诡异对比!

“看清楚!”王铁头的声音粗粝得如同砂纸摩擦钢铁,带着深入骨髓的恨意,“看看这狗皮下面的脏心烂肺!三号矿洞活埋了咱们三百多个兄弟!塌了!管事的姓陈的跑了!是这狗官!是他!”他手指如戟,狠狠戳向统领惨无人色的脸,“他硬说是地动!是老天爷降罚!是死的兄弟们有罪!拿了矿上抚恤的银子,买了玄米集团高管的乌纱帽!还他妈嫌不够!用咱们兄弟的怨气!用咱们被活埋兄弟临死前的诅咒!硬是求人画了这些‘平安符’,天天贴背上!保他自个儿的‘万代平安’!狗日的!你拿兄弟的血汗骨头垫着你升官发财!还拿兄弟的怨气替你挡灾?!我呸!”

王铁头怒极,一口带着血的唾沫狠狠啐在统领脸上!

吼——!

似乎是王铁头的咆哮点燃了熔炉的怒火,也可能是那沸腾的、压抑不住的、累积了三百多条矿工冤魂的滔天怨念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巨大的晶石熔炉如同沉睡的远古凶兽猛地苏醒!冲天烈焰化作一道狂暴的火龙卷,直冲工坊顶棚!那贴在统领后背、饱含怨毒的数百张符箓如同被无形的引信点燃!

嗤啦——!

深灰色的怨气阴火瞬间腾起!却并未燃烧符纸,反而如同无数条扭曲的怨念毒蛇,交织着深灰色的火焰,凝聚成比精钢锁链更加狰狞、充满刻骨仇恨的幽魂锁链!紧紧缠绕住守备统领的身躯四肢!

“不——不要!饶命!我有钱!我有——”统领的恐惧求饶瞬间化为凄厉到非人声的惨嚎!符咒锁链蕴含着矿工兄弟们临死前的绝望与诅咒,无视一切防御!巨大的、完全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将他猛地拖离地面,如同拖拽一条死狗,硬生生拉向那咆哮着、喷吐着能将精钢瞬间气化的液态金属熔液的炉口!

“嗷——呃啊啊啊啊——!!!”

绝望到极点的嚎叫在接触到滚烫炉壁的瞬间戛然而止!整个工坊里只剩下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那是血肉瞬间被恐怖高温熔化汽化的声音!浓郁的黑烟和焦臭瞬间弥漫开来。那顶伴随他多年的、象征着身份和贪婪、帽檐镶嵌着珍贵魂珀的顶戴花翎,如同投入熔岩的雪花,瞬间熔化成几滴滚烫粘稠的金液,滴落在炉口下方滚烫的金属铸台上。

嗤……

高温金液在铸台上迅速凝固、流淌、变形,仿佛冥冥中有无数矿工的亡魂在牵引锤打。不过呼吸之间,一方巴掌大小、材质粗糙却厚重坚硬、仍散发着灼热余温的金属铭牌冷却成型。其上赫然是被无形刻刀深深凿出的四个大字:

劳工神圣!

这方铭牌滚落到王铁头的破草鞋边。王铁头看着它,又抬头望了一眼只剩下一缕青烟飘散的炉口,独眼之中滚下大滴浑浊的泪水,他抬起仅剩的左手,狠狠抹了一把脸,弯腰捡起了那块滚烫的牌牌,紧紧攥在手心。

南沱镇:废墟里的赤铡与火匾

曾经书声琅琅的南沱镇书院,如今只剩断壁残垣。焦黑的书案、散落的书本、扭曲的笔架,还有那些被打翻在地、砸碎了脑袋的所谓“圣贤”泥塑木雕。空气中弥漫着焚烧纸张和木头的浓重焦糊味。

在残存的、绘着忠孝礼义壁画的半堵断壁下,一个须发灰白、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色文士长衫的老私塾先生,正颤抖着双手,捧着一本残破、边缘染着大片深褐色血污的厚厚账册。

“父老乡亲们!”老先生的嗓子因激动而嘶哑,眼中满是血丝,“睁开眼看看吧!这些账目!这哪里是府尊大人让他督办学童抄录的《忠孝经》!这都是伪造的地契田契!是索命的阎王爷的勾魂账啊!”他翻开血迹斑斓的账页,指向那些熟悉的、墨迹未干的孩童稚嫩笔迹:

“王二牛家,河滩三亩水浇地,收归玄米……李小丫家,祖宅老院,转户周府……张家坳六十亩山地,划归矿业总库……”

“那狗学政!他哪里是督学!他是索命的阎王!强逼着那些被掳来当矿奴的娃娃,给他抄写这些索命的鬼画符!”

老先生的控诉未落,地上那些散落的、曾由被掳孩童研磨朱砂或晶矿粉尘、用以抄写“圣贤书”的石质墨砚,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引动,猛地嗡鸣震动起来!伴随着刺耳的嗡鸣,墨砚内部隐藏的、早已干涸的、无数孩子们按下的指印血痕、留下的模糊血书短句——有的写着“想爹娘”,有的写着“饿”,有的写着“怕”——骤然绽放出刺目的血光!

无数张沾染着同样绝望气息的、被私塾先生藏匿下来作为铁证的废稿纸、血书,从废墟的各个角落、从账册的夹缝里、甚至从断壁的孔隙中飘飞而出!在书院残存的上空,在那股由十万被压榨致死、或流离失所的矿工童工凝聚的无边怨念与祈求洗刷冤屈的纯净愿力催动下!汇聚!融合!

咔嚓!轰——!!

刺目的血光与金色的愿力纠缠、融合,扭曲变形!一柄长逾两丈、通体赤红、仿佛由千万孩童泣血冤魂与亿万人渴望公道之心凝聚而成的巨大铡刀虚影,凭空浮现!它通体流淌着金红色的光芒,散发着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绝对公正与决绝杀伐之气!轰然悬停在被束缚在断壁前、早已面无人色的原学政头顶!

铡刀并非实物,却比任何神兵利刃都更锐利,它斩向的不止是头颅!

赤红铡刀缓缓落下,刀刃处空间都仿佛在微微扭曲。

铡刀落下瞬间,没有想象中血肉横飞的场景。刀刃触及目标的刹那,一股无法言喻、无形无质却更为恐怖的力量爆发!那是十万亡童凝聚的纯粹怨念对眼前元凶的终极诅咒,是亿万人意志对腐朽恶魂的抹杀宣告!被束缚者的双眼瞬间被赤金光芒吞噬,整个身体剧烈地、如同过电般抽搐了一下,随即所有的生机、意识、存在的烙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直接从时光长河中抹去!

无声无息!

他的头颅依旧完好地连接在脖子上,但他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身体如同被抽走魂魄的泥塑,软软瘫倒在地,再无声息!只有那具空洞的躯壳,昭示着一种比物理消灭更为彻底的终极终结!

飞溅的血液似乎也被这至强的愿力洪流所影响,并未如常落地,反而在半空中凝聚成无数细小却异常璀璨的金红色火星!如同拥有意识般,这些燃烧着信仰与正义之焰的火星,拖着微弱的尾迹,精准地飞射向书院残存的主梁与断壁之上!

呼——!

金红的火星落入焦炭般的木质断梁与布满干涸血迹的断墙,竟如同燎原的星火!

不消片刻,熊熊烈焰再次在书院废墟上腾空而起!这火焰不再是毁灭的象征,而是涅盘前的净化!炽烈纯净的金红火焰剧烈燃烧着残存的污秽与腐朽,冲天的火光之中,隐约可见那面早已被烈焰烧得乌黑的巨大旧匾额,如同被无形巨匠重铸,焦黑的旧壳纷纷剥落!在跃动的净化火焰中心,一面通体流转着琉璃金光、样式古朴庄重的新匾破开灰烬,浴火而出!其上四个崭新、蕴含着无尽智慧与希望力量的大字在烈焰中熠熠生辉:

真理学堂!

重庆·蒸汽齿轮与血色山河帜

夕阳熔金,为浩荡的长江披上万顷金鳞。重庆朝天门码头,昔日的喧嚣浮华已被轰鸣的金属碰撞声和巨大齿轮咬合的噪音所取代。一座磅礴大气、通体由钢铁铸造的巨桥,如同巨龙的脊梁,横跨江面,直通对岸由玄米集团那座奢靡无度的玻璃水晶宫殿强行改造而成的铸铁巨殿。这横跨天堑的钢铁长虹,乃是用二十七艘敌舰的残骸血肉熔铸而成,每一寸钢铁都浸染着战士的铁血!

孟靖轩踏上了这座象征着重生与复仇的钢铁大桥。他穿过巨大的、缓慢旋转的青铜齿轮组。厚重的齿轮齿牙锋利如铡刀,发出如同洪荒巨兽呼吸般的轰鸣,巨大的驱动连杆起落不休,喷洒着灼热的蒸汽云雾,时而遮挡视线,时而又让远处的巨殿在蒸腾的水汽中若隐若现。

无数百姓聚集在大桥两侧和远处的广场上,人潮汹涌如山海。他们不再穿着褴褛的囚服,虽然许多人衣衫依旧朴素陈旧,但脸上带着未曾有过的光彩与期冀。孟靖轩的到来引起了一阵阵无法抑制的欢呼浪潮。

在通向巨殿主平台的最后一段齿轮栈桥中心,孟靖轩停住了脚步。他没有仰望恢弘却冰冷的大殿,而是缓缓抽出了斜插在腰间皮带上的短兵。那并非神兵利器,甚至有些丑陋——通体黝黑,布满使用砸打留下的凹痕和矿尘渗入的斑驳锈迹,它曾经是一把挖断过千条晶脉、敲碎过无数枷锁的重镐,在战斗中又浸染了无数敌人的血,被后人粗糙熔炼重铸成一柄厚重的短剑,剑身中央深深刻着两个狂放的古篆:分田!

孟靖轩将这柄象征着无数矿工奴隶屈辱、奋起与最终解放的“分田剑”,高高举过头顶!

剑指苍穹!

仿佛一个信号!巨殿平台之下,长江两岸,近百万翘首以盼的民众、战士、学者、工匠……所有人,在这一刻,整齐划一地举起了他们手中紧握之物——那并非法器法宝,而是巴掌大小、用粗糙麻布制成、布条参差的小旗!

红底!上端三分之一处一条纯黑横杠!下部三分之二的疆土被纯净的白色覆盖!正是新生国度——千洪共和国的山河帜!红是热血与革命的烈火,黑是大地与不屈的铁骨,白是苍生与未来的明光!数百万面小小的、有些甚至不够整齐的旗帜汇聚在一起!如同在长江两岸汹涌翻腾起一片燃烧的血色海洋!又仿佛大地捧起了她的心脏!

肃穆无声!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那柄高举的沉重铁剑之上!

剑身微微颤抖,那不是力量不足,而是在牵引!牵引着下方百万民众手中心中共同升腾的、那股足以撼动星辰的磅礴意念!无形无质却浩瀚纯粹的信仰愿力,如同受到磁极牵引的金色洪流,自无数面翻飞的红黑白小旗之中奔涌而出,在朝天门上空聚合成实质化的金色光晕!那光晕中,有老农对田地的渴望,有矿工摆脱奴役的呐喊,有战士保家卫国的热血,有学子追寻真理的憧憬!

这浩瀚的意念洪流,尽数汇聚于“分田剑”那简陋却无比沉重的剑尖!

孟靖轩深吸一口气,将这承载着亿万人生死期望、家国未来的重压握于掌中,猛地挥剑下指!

铮——!!

剑尖携万钧之力,直刺巨殿拱卫的、由高强度合金铸造的金属穹顶!

嗤啦!轰——!!!

没有刺耳的金属刮擦,没有火星迸射!如同炽热烙铁嵌入凝脂!剑尖与穹顶接触处,一股纯粹炽烈的、由万千意念锻造的金红烈焰轰然爆发!那烈焰裹挟着不朽的意念、不屈的灵魂、不灭的追求,在坚固冰冷的金属穹顶上疯狂蔓延、镌刻!

一个个巨大无比、光芒万丈、仿佛由滚烫岩浆和星辰碎片熔铸而成的文字在穹顶轰然成型,每一笔每一划都燃烧着信念的火焰:

“千洪共和国立都于此——

耕者有其田,仙凡共天光!”

吼——!!!!!!!

宣言刻成的那一瞬间,积蓄已久的、如同万亿雷霆同时在九霄炸响的狂潮呼喊骤然响彻云霄!百万军民齐声高呼共和之名!巨大的声浪震荡得脚下钢铁桥梁隆隆发抖,所有蒸汽管道疯狂喷出汹涌的白色雾气,发出尖锐刺耳的嘶鸣!浓烟滚滚的烟囱猛地停滞了一瞬!

下一刻,令所有人瞠目的神迹发生了——无数运转了数百年的、布满铜绿与顽固锈迹的巨大蒸汽齿轮组,每一个啮合咬紧的齿牙表面,都骤然亮起流淌不息的金色符文!仿佛沉睡万年的神器被惊醒!滚滚喷出的不再是污浊的灰黑烟尘,而是如同春日晨曦般清新纯净、蕴含生机的清气!清气氤氲升腾,竟凝成无数穗粒饱满、沉甸甸的金色麦穗虚影,洋洋洒洒,弥漫整个巨殿上空!

更震撼的一幕随之而来!天空中,漂浮巡视的数十艘晶石驱动的飞艇,尾部照明用的巨大晶石射灯在这一瞬间,被注入城池的无形之力点燃,全部通体透亮,放射出前所未有的明耀光芒!那千万道光芒在巨殿上空交相辉映、汇聚!竟然在刹那间,凝成了一把长达千丈、通体光芒璀璨、缠绕着无数金色信仰光带、缠绕着无数赤红血丝与玄黑铁链图案的巨斧虚影!

开天巨斧!

这凝集了全城信仰之光的巨斧,无需人手掌控,对着辽阔长江那波涛汹涌的江心,携万古意志,轰然劈落!

轰——隆——!!!

无法形容的巨响!仿佛天地初开!斧影劈开的是虚空,更是所有残余的旧日枷锁与阴霾!江心被巨力排开的浪涌,如同山岳崩塌!激荡直冲两岸悬崖!在那璀璨斧芒的尽头,一面孤零零竖立在高高桅杆上、残破却仍试图飘扬的“玄米通商”血色三角商旗,如同暴露在绝对烈阳下的冰晶,瞬间汽化!连一丝痕迹都未能留下!

长江之上,唯有那柄缓缓消散的金色巨斧,和巨殿穹顶燃烧不息的宣言之火,照亮了千年迷雾,宣告着一个新纪元的诞生!无数面小小的红黑白旗帜,在夕阳与光芒交织的天空下,在每一个挥舞的手中,汇成永恒的血色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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