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大陆的热风裹挟着沙粒,拍打着 “青焰非洲非遗传承中心” 的玻璃幕墙。陈默站在尚未完工的展厅里,脚下的水泥地还带着湿气,手机在裤兜里震个不停。是国内打来的加急电话 —— 新签约的赞助商突然撤资,理由是 “非洲项目风险太大”。
“陈总,股东们又在闹了。” 林叙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明显的疲惫,“李总他们说,与其在沙漠里烧钱,不如把资源投到国内的网红联名款上。”
陈默捏了捏眉心,目光扫过远处正在搬运陶泥的工人。那些深棕色的面孔上沁着汗珠,他们搬运的陶土是从当地河床里挖来的,据说已有上千年的制陶历史。他想起小雯发来的消息:“这里的部落长老说,陶土是大地的血脉,每块陶片都住着祖先的魂灵。”
然而现实远比传说残酷。传承中心的施工队三天两头罢工,不是嫌工资低,就是抱怨设备太老旧。更糟的是,当地一家名为 “撒哈拉之星” 的文化公司突然跳出来,指控 “青焰” 侵犯了他们的文化专利 —— 声称非洲制陶工艺的数字化记录,必须由本土企业主导。
“这简直是强词夺理!” 小雯在电话里气得声音发抖,她刚从部落回来,头发上还沾着干草。“我亲眼看见他们把机器生产的陶罐当成手工制品卖给游客,这才是对文化的亵渎!”
但舆论的风向已经悄然转变。当地媒体开始炒作 “外来资本掠夺非洲文化” 的话题,社交平台上 #抵制青焰# 的标签阅读量迅速破百万。有个网红甚至在直播里摔碎了一只 “青焰” 出品的陶碗,大喊:“看看这粗糙的工艺,他们根本不懂非洲!”
王秀兰的视频通话就在这时打进来。老人坐在老街的陶艺教室里,身后是几个正在拉坯的孩子。“默子,别着急。” 她扶了扶老花镜,“当年你爸开窑,烧坏了整整三窑货,不也挺过来了?” 她身后的孩子突然探出头:“陈叔叔,我们给你寄了新捏的陶哨,吹起来可响啦!”
这句话让陈默心头一暖。他想起出发前,女儿把自己做的陶泥星星塞进他的行李箱,说这是 “魔法星星”,能保佑爸爸打败所有坏人。
转机出现在一个深夜。沈野带着摩托车队的兄弟悄悄潜入 “撒哈拉之星” 的仓库,发现了令人震惊的真相 —— 所谓的 “本土工艺”,不过是从义乌进口的流水线产品,贴上了伪造的非洲图腾。更讽刺的是,他们用来抹黑 “青焰” 的证据,竟然是故意损坏的残次品。
“狗日的,看我不撕烂他们的嘴!” 沈野在电话里骂骂咧咧,但声音里透着兴奋。他把偷拍的视频传过来,画面里,几个工人正在给塑料碗刷 “做旧漆”。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就在陈默准备公布证据时,当地政府突然介入,要求双方暂时停工,接受联合调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在给 “撒哈拉之星” 争取时间。
“他们背后有人撑腰。” 小雯咬着嘴唇,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合同,“我打听到,这家公司的大股东和旅游局副局长是亲戚。”
那段时间,陈默几乎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他白天在工地和政府部门之间奔波,晚上和林叙视频会议到凌晨,商量对策。有次实在撑不住,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着了,梦里全是父亲的老窑炉,还有女儿的陶泥星星在火里发光。
真正的转机来自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 部落长老的孙女阿米娜。这个会说五国语言的姑娘,偷偷给小雯送来了一份文件。那是部落世代相传的制陶秘籍,详细记录了从选土、发酵到烧制的全过程,连每个步骤的咒语都写得清清楚楚。
“我爷爷说,真正的文化不是用来赚钱的工具。” 阿米娜的眼睛亮晶晶的,“如果你们能让更多人知道这些,他愿意出庭作证。”
法庭辩论那天,整个小城的人都涌到了法院门口。“撒哈拉之星” 的律师趾高气扬,列举了一堆法律条文,试图证明 “青焰” 违规。但当阿米娜抱着古老的羊皮卷走上证人席,当她用带着口音的英语念出那些传承千年的制陶咒语时,法庭里一片寂静。
更绝的是林叙搞到的关键证据 ——“撒哈拉之星” 的财务报表显示,他们曾向星耀集团的境外账户转过一笔巨款。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所有人都明白,这背后少不了老对手的影子。
“青焰胜诉!” 当法官敲下法槌的那一刻,小雯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看见陈默站在人群里,对着她用力地挥了挥手里的陶泥星星 —— 那是女儿寄来的 “魔法”,真的显灵了。
风波过后,“青焰非洲传承中心” 终于顺利落成。开幕式那天,部落长老亲自点燃了第一窑火。熊熊火光中,陈默看见阿米娜带着孩子们用当地的红陶土捏小狮子,王秀兰通过视频教他们揉泥的手法,而女儿在屏幕那头,正认真地记录着每一个步骤。
夜晚,沈野的摩托车队在沙漠公路上飞驰,车斗里装满了孩子们制作的陶器。车灯划破黑暗,照亮了车身上新刷的标语:“匠心无界,水火同源”。陈默站在传承中心的露台上,望着漫天繁星,突然觉得所有的疲惫都值得。
生活从来不会一帆风顺,就像烧窑时的火候,太急会裂,太慢又不成型。但只要心怀热爱,守得住本心,再大的风浪,也不过是让匠心更耀眼的磨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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