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门关闭的瞬间,黑暗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吞没了所有人。指挥官本能地绷紧神经,手指搭上腰间的能量手枪。身旁传来山岳和“风语者”小队战士轻微的呼吸声和武器出鞘的金属摩擦声。
“别动!”指挥官低声警告,“可能有自动防御系统。”
话音未落,头顶突然亮起一排幽蓝的应急灯,如同鬼火般照亮了前方的通道。这是一条向下倾斜的金属甬道,墙壁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某种暗红色的苔藓状物质,地面则散落着破碎的仪器零件和干涸的能量液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金属锈蚀、化学药剂和某种腐朽有机物的刺鼻气味,令人作呕。
“这些苔藓……”山岳盯着墙壁上那些暗红色的物质,声音紧绷,“和外面的不一样。它们……在呼吸。”
指挥官仔细看去,果然,那些看似静止的暗红色苔藓,正以极其缓慢的节奏微微起伏,如同沉睡巨兽的肺叶。更诡异的是,每当应急灯的蓝光扫过,苔藓表面就会泛起一层油腻的、如同血膜般的反光。
“能量寄生菌。”指挥官认出了这种危险的变异生物,“以辐射和游离能量为食。别碰它们,也别使用任何能量武器,会刺激它们群起攻击。”
队伍小心翼翼地沿着倾斜的甬道下行。随着深入,墙壁上的寄生菌越来越密集,几乎覆盖了每一寸金属表面。某些区域的菌毯甚至厚达数厘米,形成令人毛骨悚然的肉质褶皱,仿佛整个通道都在缓慢地、有规律地蠕动。
突然,走在最前的一名“风语者”战士猛地停下脚步,举起拳头示意警戒。前方通道拐角处,一具穿着古老式样防护服的干尸倚墙而坐,头盔面罩破碎,露出里面已经风化的骷髅。干尸的胸腔和腹部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暴力撕裂,肋骨如同绽放的花瓣般向外翻卷。
“是织星者时代的研究员。”指挥官蹲下身,检查干尸残破的防护服上模糊的标识,“死亡时间……超过二十年。看这伤口……”他指向干尸胸腔内残留的、已经钙化的暗红色菌丝,“是被寄生菌从内部吞噬的。”
“这里发生过泄漏事故。”山岳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惊骇,“他们没能控制住实验体。”
继续前进,类似的干尸越来越多。有的蜷缩在角落,有的趴在控制面板上,还有的堆积在紧急出口附近,仿佛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仍在疯狂逃生。整个场景如同被按下暂停键的灾难现场,凝固着二十年前的恐怖瞬间。
甬道尽头,一扇严重变形的气密门半开着,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厅堂,应该是制药厂地下实验室的核心区域。厅堂中央,一个直径超过十米的圆柱形透明培养舱巍然矗立,舱体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和修补痕迹,内部充斥着浑浊的暗红色液体,看不清其中有什么。
培养舱周围,环状分布着数十台古老的控制终端和能量调节装置,大多数已经损毁或覆盖着厚厚的寄生菌毯。厅堂的穹顶上,垂挂着无数粗大的能量导管和维生管线,如同巨树的根系,全部连接向中央培养舱。更令人不安的是,这些导管和管线表面,同样覆盖着那种暗红色的寄生菌,而且活性明显比通道中的更加旺盛,不时有菌丝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
“这就是……‘纯净之源’?”山岳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浑浊的培养舱,声音干涩,“看起来更像是某种污染核心!”
指挥官没有回答。他的目光锁定在厅堂一侧相对完好的主控台上。那里,一个半透明的全息投影仪仍在微弱地运转,投射出一段残缺不全的实验日志:
“项目代号:‘摇篮曲-零号’……第七次融合试验……Ω节点原生基质样本……与灵脉萃取物……稳定性……不足……意外……能量反噬……核心污染……等级……致命……紧急……隔离……”
日志戛然而止,但透露的信息足以令人心惊。“摇篮曲-零号”——小雅和07号女孩所属项目的原始版本!Ω节点原生基质与“灵脉萃取物”的融合实验——织星者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开始尝试融合两界能量!而眼前的培养舱,就是最初的试验场,也是……失败的产物!
“看那里!”一名“风语者”战士突然指向培养舱基座方向。
在厚重的寄生菌毯覆盖下,基座上隐约可见一排闪烁着微弱蓝光的符文——与外面半球结构上相同的守护符文!这些符文似乎构成了某种抑制场,勉强遏制着培养舱内物质的活性。而在符文阵列中央,一个小小的、水晶般的透明柱体内,一团极其微弱的、纯净的淡蓝色光晕正在顽强地闪烁,频率……正是稳定的7hz!
“那才是真正的‘纯净之源’!”指挥官瞬间明白了,“培养舱里是被污染的实验体,而那个小光柱,是抑制它的控制核心!织星者在实验失败后,用最后的纯净能量制造了这个抑制器!”
“所以小雅的星图指向这里,不是因为这个失败的实验体,而是因为那个抑制器!”山岳也反应过来,“它能干扰‘灰烬’的权杖,因为权杖的核心也是被污染的‘山魄石’,而这个抑制器,正是专门设计来压制污染能量的!”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嘟”声,从中央培养舱内传来。浑浊的暗红色液体中,一个模糊的、巨大的轮廓缓缓蠕动了一下!
“它……它还活着?!”山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指挥官的心沉了下去。二十年前的污染实验体,在能量寄生菌的共生下,不仅存活了下来,而且可能已经变异成了某种更加恐怖的形态!而他们要取的抑制器,正位于这怪物触手可及的位置!
“计划变更。”指挥官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山岳,带两个人去主控台,看看能不能找到抑制器的释放机制。其他人,跟我掩护。我们必须拿到那个小光柱,但不能惊醒那个——”
话音未落,整个地下实验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穹顶的能量导管和卫生管线如同巨蟒般疯狂摇摆!培养舱内的暗红色液体剧烈翻腾,那个模糊的轮廓猛地撞向舱壁,引发一声沉闷的巨响!裂纹瞬间蔓延!
“不好!它感应到了我们!”指挥官厉声警告,“散开!寻找掩体!”
几乎在同一时刻,一股庞大、混乱、充满无尽饥渴的精神波动,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培养舱内爆发出来!这波动扫过厅堂的瞬间,墙壁和地面上的所有寄生菌如同被注入狂暴的生命力,瞬间苏醒、膨胀、疯狂生长!粗壮的菌丝如同触手般从四面八方扑向入侵者!
“开火!”指挥官的能量手枪喷吐出愤怒的金光!净化能量束精准地切断了几根扑来的菌丝!但正如他所担心的,能量武器的使用如同火上浇油!被切断的菌丝喷溅出暗红色的黏液,落地后立刻生根发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成新的菌簇!更多的菌丝从墙壁、天花板、甚至地板的缝隙中涌出!
“风语者”战士们挥舞着骨矛和短匕,砍断逼近的菌丝。这些古老的武器不含能量,不会刺激寄生菌的过度增殖,但面对潮水般涌来的敌人,杯水车薪!
“主控台被菌丝覆盖了!无法操作!”山岳的声音从混乱中传来,带着绝望。
情况危急!指挥官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培养舱基座上那个闪烁的小光柱上。那是唯一的希望!但通往基座的路,已经被疯狂舞动的菌丝彻底封锁!
就在这时,一阵比之前更加剧烈的地震突然袭来!整个地下实验室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船般摇晃!穹顶的数根能量导管承受不住压力,轰然断裂!喷洒出暗红色的能量液!培养舱的裂纹进一步扩大,浑浊的液体从缝隙中渗出!
“不对……这不是我们触发的!”指挥官突然意识到,“是外面!‘灰烬’开始攻击守护者圣地了!这种强度的震动……是那柄权杖的力量!”
仿佛印证他的判断,太阳穴上的精神链接突然传来小雅和07号女孩极度痛苦的意念!圣泉正在承受攻击!“龙心”被迫苏醒抵抗!而这场跨越空间的能量震荡,惊醒了地下深处这个沉睡的怪物!
培养舱的玻璃终于不堪重负,在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中轰然崩塌!暗红色的液体如同溃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一个巨大的、难以名状的恐怖形体,缓缓从液体中“站”了起来!
那是由无数暗红色菌丝、扭曲的有机组织和某种半透明能量胶质融合而成的庞然大物!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如同一团不断蠕动、重组、生长的活体肉山!表面时而浮现出类似器官的临时结构,时而伸出数十条粗壮的触须!更可怕的是,它的核心位置,一颗巨大的、如同心脏般脉动的暗蓝色能量核心正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那是被污染的Ω节点原生基质和灵脉萃取物的融合体!一个活生生的、畸变的灵脉核心!
“吼——!!!” 一声饱含无尽痛苦和饥渴的、非人的咆哮(精神层面)震撼着整个地下空间!所有寄生军如同听到君王号令的士兵,攻击变得更加疯狂、有序!
“撤退!撤回通道!”指挥官当机立断,一边开火掩护,一边向入口方向移动。
“那抑制器呢?!”山岳不甘心地吼道。
“计划有变!”指挥官的眼神锐利如刀,“我们拿不到它……就引它出去!”
“什么?!”
“这怪物是冲着能量来的!‘灰烬’的权杖正在山上释放巨大的能量波动!它会本能地追逐那个!”指挥官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我们开路!让它沿着我们的路线出去!让两个怪物自相残杀!”
疯狂的计划!但在这绝境中,或许是唯一的选择!山岳没有犹豫,立刻吹响“风语哨”,尖锐的哨音穿透混乱,传递撤退和引导的指令。
队伍边战边退,向入口通道移动。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团畸变的灵脉核心似乎真的被“灰烬”权杖的能量波动所吸引,蠕动着、翻滚着,开始追赶他们!它所过之处,所有的寄生菌如同朝圣般汇聚、融入它的躯体,使其体积更加庞大!
“快!再快一点!”指挥官催促着队伍冲上来时的倾斜通道。身后,那团畸变肉山挤压着墙壁和天花板,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变形声,紧追不舍!
当他们终于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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