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张浪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寒意从尾椎直冲天灵盖！
差点忘了，识海之中那洞彻万里的眼睛，和那一句带着好奇的诘问——“汝，为何在此？”
是那尊巨佛？
为什么这次的梦境如此古怪，以往就算是堕入梦境，所见不过是模糊重复的杀戮景象，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可这次，它不仅看清那陶俑身上的符文和裂痕，嗅到了血腥与硝烟，甚至......亲身“参与”了进去。
那巨佛，作为那个梦境的常驻“Npc”，整个战场最乍眼的存在，每次都是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为什么这次会突破界限，注意到他的存在？
这已经完完全全超出了“梦”的范畴！
常理来说，当做梦的主人意识到了不合逻辑之处时，那他便离醒来不远了。可张浪当时根本没有半点脱离梦境的征兆，反而被困在了梦中，若不是朵朵及时出现...那后果不堪设想。
张浪强压心头的悸动，拧眉问道：“你看到的是一个光头？”
朵朵点头：“是一个看起来凶巴巴的大光头。”
巨佛金身法相顶天立地，头上是有肉髻的，可不是光头，所以朵朵看到的大光头，极有可能就是佛像本体！
张浪并不清楚这枚神格的来历，也不知当初的参战之人具体有谁，他认识人之中，只有柴禁可能知道细节，知道巨佛的身份。
要去问他么？
这念头刚升起就被张浪狠狠掐灭，倒不是他拉不下脸，而是柴禁此人....城府太深，说的话到底有几分能信，张浪持怀疑态度。
在秦大爷家中的那番剖白，差一点说动了张浪！或许苗疆之事可能确实如他所说，不是电车难题，不是非此即彼，但要说他柴禁倾尽全力？张浪却一个字不信！
就像是天上那场战斗，柴禁的每一分力道都精准得像是尺子量过一样，连张浪脸上哪地方肿成什么形状，都是精心算计的结果。
所谓力度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用一个字形容他——
细！
细到骨子里！张浪以己度人，算得太多，所以在思虑事上必定会有取舍。
包括在小区门口的一番话，明面上是在敲打他，其实还是安抚，连秦大爷都能看出来张浪是在装晕，柴禁会看不出来？
既然不能问他，这答案...从何寻起呢？
“不用管祂。”张浪甩甩头，像是要把那双金色巨眼的阴影甩掉，转头看向朵朵，声音不带一点紧张：“对了，祂....应该过不来吧？”
朵朵可爱地皱了皱鼻子：“过不来，这里容不下祂，祂太...太大了。”
张浪了然，朵朵说的并非体型，而是浩如星海，沉若须弥的神性本质！若将全盛时期的蜃龙所纳神性比作萤火，那巨佛便是高悬九天的皓月。
这里小小的池塘，容不下一条真龙。
张浪心里嘘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些许，索性不再纠结那遥不可及的威胁，把注意力转回朵朵身上。朵朵正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石头，小小的身影在这死寂的废墟中显得格外孤单。
张浪心中一软，蹲下身，与她平视，声音放得格外轻柔：“朵朵，这里就你一个人，会不会...很闷？要不，跟我出去？”
小丫头乌溜溜的眼睛骤然亮起璀璨的光！但下一秒，她飞快地低下头，似乎不想让张浪看到她的表情，她用故作轻松、满不在乎的语调道：“算了吧，现世也没什么好的，而且我要帮你看着这里。万一下次你又做噩梦，我好把你拉过来，省得那光头找你麻烦....”
这话像根针，精准地扎进了张浪心脏最柔软的地方，狠狠一拧！
朵朵的身世曲折，先是被马飞燕夫妇拐卖，又被平天教那些余孽送入虿盆，最终化作一缕残魂，成为镜城基石，现世确实没有给她留下一点美好记忆。
但你要说她不想出去，那肯定是假的，镜城死寂如狱，在这里多待一秒都是煎熬！一个本该天真烂漫的小丫头，怎么能耐得住这种无边无际的寂寞？可是她宁愿待在这里，只为了...能在张浪危险的时候拉他一把。
他此刻恨不得把马飞燕从地狱里拖出来再杀一万次！
看着小丫头明明渴望得要命却又强装懂事的别扭模样，张浪心疼之余，又忍不住逗她。
“哦？真不想出去啊？”张浪故意拖长调子，砸砸嘴，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那可惜咯.....外面的水晶虾饺，皮薄馅大，咬一口能把舌头吞下去，还有那糖葫芦，和镜城之中的可不一样，外面用的草莓，樱桃，荔枝可比山楂的好吃多了，嘶，想想就流口水。”张浪一边说，一边夸张的咽唾沫。
听到张浪在那报菜名，朵朵脑袋越抬越高，喉头不自觉的滚动，眼巴巴的看着张浪，那双乌黑大眼之中写满了“想吃！”。
“哈哈哈哈！”张浪被她的模样逗得开怀大笑，伸手再次揉乱她的头发：“不用你在这里帮我当护法金刚，祂要抓我？尽管让祂来好了！梦境出现这种异变，最该着急不是咱们！把问题抛给制造问题的人去头疼好了！咱们只管.....出去吃香的！喝辣的。”
小丫头明显心动了，她忍不住扭头看了看这片死寂的废墟，还是有点犹豫：“那.....这里怎么办？”
镜城并非“实物”，虚无缥缈，它之所以还未彻底消散，全依赖朵朵、张浪这样的基石存在，锚钉住了这片空间，这也是朵朵之前只敢探个脑袋过去的原因，一旦她离开，失去了关键的“锚”，这片残破的密仪残骸，还能维持多久。
这片废墟死气沉沉，空旷寂寥，加上需要锚点的才能稳定，乍看之下确实鸡肋，但张浪心中隐隐有种预感——作为蜃龙登神之路的重要踏板，这片残骸，它日必有大用。
再不济......也能在看腻了隔壁的“奥特曼”大战外星人循环噩梦后，过来换换口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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