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浪略一沉吟,目光扫过脚下湿润的泥土,心中有了计较:“不需要你来担心,我有办法。”
说罢,他从废墟下捡了几块泥土,走到镜湖边,就着那仍旧浑浊不堪的湖水,笨手笨脚地和起泥巴。
朵朵好奇地凑过来,蹲在旁边,托着下巴,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笨拙的操作,没出声打扰,但小脸满是问号。
不多时,一个歪歪扭扭,五官模糊,勉强能看出人形的抽象泥偶,出现在他手中。
朵朵皱着鼻子,凑近仔细端详了两秒,终于忍不住嫌弃地“噗呲”笑出了声:“哥,你捏的泥人好丑~”
张浪看着手里这坨“艺术品”,自己也觉得惨不忍睹,老脸一红,尴尬地干咳两声:“咳咳!意思到了就行!将就将就...能用就好!”
他生怕朵朵再笑话,赶紧收敛心思,并指如剑,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神仙光芒,猛地点在泥偶眉心!
轰——!
一股无形的波动,伴随着张浪身上神性的涌入,极其微弱的荡漾开来,瞬间融入了镜城这片死寂的空间,这变化之细微,连近在咫尺的张浪和朵朵都不曾察觉。
“好了。”张浪如释重负,随手将这只承载了他一丝神性和镜城源质的泥偶,“啪”地一声,摆在残破的堤岸上。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渍,朝还在研究泥偶的朵朵,咧了咧嘴,伸出手道:
“走了,朵朵。”
“我们——回家!”
.......
粤省,韶州,难陀寺。
菩提古树枝叶繁茂,月华如练,筛落一地碎银,风吹影动,沙沙作响。
树下,一个照客僧缓缓睁开眼睛,眼底,一抹难以察觉的金芒倏忽流转,旋即隐没,复归浑浊。
“沙——沙——沙。”
竹制扫帚扫地着地上的落叶,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不远处,被夜风聚拢的落叶静静躺着,他却视若无睹,整个院落,唯他脚下方寸,净如明镜。
这时,知客僧从院外走来,见此情景,轻叹一声:“惠源师弟,你又走神了?若倦了,不妨早些歇息去吧。”
法号惠源的照客僧微微颔首,手上动作却未停,目光低垂,盯着那枯干的竹枝帚尖,仿佛彼处,似乎其中蕴藏无上妙谛,值得他用心参悟。
知客僧似乎习惯了他的的怪异,无奈摇头,转身入僧房,取来簸箕与另一把扫帚,耐心将那些被惠源扫得七零八落的枯叶归拢、盛起。做完这些,他立于菩提树影下,语重心长:“惠源,扫地当如此,聚拢落叶,这方能还庭院清净,如你这般,徒劳无功。”
惠源恍若未闻,依旧固执地清扫那片空无一物的地面,正当知客僧以为他又出神之时,一道悠然澄澈的声音响起,如古磬轻鸣,穿透夜色:“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知客僧一怔,旋即苦笑:“你在这扫半天地,就是为了和师兄说这句佛偈?”
“哈哈哈哈哈!”惠源蓦然放声大笑,清朗的笑声在静夜之中格外突兀,周遭禅房纷纷亮起灯火,探出几个睡眼惺忪,面带愠色的光头,见是他,皆是一副“又是这疯和尚”的神情,高声抱怨。
“又是这个浑的,深更半夜扰人清梦!在院子里发什么癫!”
“明早还要练功呢!神楛师兄,你管管他!”
“就是,我等可没有他那份清闲。”
知客僧神楛连连作揖,温言安抚,将众僧劝回房内,待周遭重归寂静,他才转向惠源,语气无奈中带着点恳切:“师弟佛性天成,不滞于形,无需拘泥早晚功课,然寺内其他师兄弟,功课繁重,杂役苦累,你半夜扰人清修,恐生嫌隙。”
惠源敛了笑声,上前一步,径直接过那盛满落叶的簸箕,神色认真,目光澄澈,轻声道:“一切空空,何必扰扰?”说罢,手腕一松,簸箕中的枯叶如蝶纷飞,飘飘洒洒,重又铺满了方才被神楛清扫干净的庭院。
“唉,你.....”神楛阻止不及,眼睁睁看着刚收拾好的院子又是满地落叶,一时气结语塞,索性闭目合十,眼不见心不烦。
惠源见状,眼中笑意更深,抚掌赞叹道:“是极!是极!菩提亦空,不如闭眼!”
神楛只觉灵台深处一声钟鸣!再睁眼时,周遭已然不同,脚下青石依旧,却无半片落叶,手中扫帚不知去向,身后遮天蔽日的菩提古树,竟也消失无踪!唯有惠源那清澈悠远诵偈声,仿佛自九天之外传来。
“今法解佛意,一切有为法。
非偈亦非赞,应做如是观。”
刹那间,神楛周身毛孔舒张,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之气自顶门灌入,流转四肢百骸!一点微弱的金色佛光,自他眉心悄然亮起,细如芥子,却纯粹坚韧,于电光火石,照破心中无明!
困扰多时的滞涩豁然开朗,竟是——顿悟!
惠源对此奇景却浑不在意,他负手立于院中,仰首望向浩瀚夜空,那身影在月色下显得超然脱尘,遗世独立,然而,可他嘴中说的话却让人大跌眼镜。
“这光污染也太严重了,怎么看不到星星,啧。”
......
某处神域,云霭翻涌之处,一座巍峨宫殿耸立。
神殿前的广场,光洁如镜的玉砖,倒映着漫天流霞。有衣着繁复华美的男女在此饮宴,往来的女侍手捧珍馐来回穿梭,天上偶有黑色玄鸟飞过,其羽翼舒展间,并非简单的黑色,而是流转着五彩斑斓的黑,是一种吞噬了所有色彩后,最终沉淀为极致的黑色华彩。
席间笑语晏晏,觥筹交错,然所有声响都刻意压低了分贝,仿佛怕惊扰了高距主位之上那位存在的思绪。
主位王座,以永寂星辰为基,命运丝线为饰,端坐其上的女神弗嘉丽,身披来帕多,头戴桂冠,她一手慵懒的支着额角,瑰丽无匹的面容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倦怠,似乎眼前这永恒的欢宴,引不起她半分兴趣。
“哑——!”
一声突兀鸦鸣,如铁片划破琉璃,撕裂了靡靡之音!
弗嘉丽搭在扶手上的玉指猛地一蜷!她豁然睁开双眼,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腰间悬挂的数枚形态各异,非金非玉的钥匙剧烈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突如其来的异动,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神,欢宴的靡靡之音戛然而止!空气仿佛凝固。
最受宠幸的丰饶女神芙拉反应极快,上前一步,纤纤玉手搀住弗嘉丽的手臂,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姐姐?您...感知到了什么?”她的问话,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惊疑。
是什么?能让这位知晓万事万物之理,通晓过去未来之事的“全知者”如此失态?
是现实发生了什么灾难?
亦或是某个古老神系的核心神格骤然陷入寂灭?
莫不是....那位以混乱为乐的诡计之神,又在哪个角落掀起了倾覆神座的狂浪?
无数可怕的念头在众人心中翻涌,所有目光都聚集在弗嘉丽身上,屏息凝视,等待宣判。
弗嘉丽那能照映远古沧桑与无尽未来的双瞳深处,此刻正用无数破碎的时光碎片与未来的光影洪流疯狂闪烁湮灭!她微微启唇,低如呓语的声音溢出:
“梦境.....出现了变化....”
声音很低,连身边的女神芙拉未能听清。
“您说什么?”
“....无碍。”
弗嘉丽猛地阖上双眼,再睁开时,眸中那足以让凡人癫狂的异象已被压下,恢复了深邃与平静。她不着痕迹地拂开芙拉的手,姿态重新变得雍容,优雅地举起那杯盛着“世界之树汁液”的琉璃杯,声音平静,抚平了所有的躁动:
“诸位,且尽饮杯中物,真正的....欢愉,即将开始!”
殿前众人面面相觑,随即,有人打破沉默,声如洪钟,举杯响应。
“饮——胜!”
叮——!
无数华美的杯盏高高举起,碰撞发出的清脆鸣响,仿佛为那未知的变局敲响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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