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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冻土冷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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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小院的第七天,马车碾过一片结着薄冰的土地。

五爪金龙龙鳞天化作的“鎏金车厢”外,寒风卷着雪粒,打在窗上噼啪作响。可奇怪的是,明明是盛夏,这片土地却冷得像深冬——不是自然的寒,是那种钻进骨头缝里的“空冷”,连阳光照在雪上,都反射不出一点暖意。

“这地方的‘味道’被抽干了。”陈浩天掀开窗帘,传承勺悬在掌心,勺底的初心焰比往日黯淡了三分。他指尖捻起一撮地上的土,土在指缝间碎成冰碴,竟尝不到半点泥土该有的腥甜,“就像……被挖空了心的果子。”

柳如烟的万墨归宗笔在车厢壁上勾勒地形,笔尖的墨汁刚落下就冻成了冰粒。“地图上标着这里叫‘暖泉村’,百年前以温泉和酿酒闻名,”她敲了敲结冰的字迹,冰壳裂开,露出下面模糊的“酒香”二字,“现在连墨里的‘记忆味’都被冻住了。”

绿蕊的生命光缠上窗外的一棵枯树,光带刚触到树枝,就被一股寒气逼退。“连草根都在发抖。”她看着光带上凝结的白霜,霜花里竟映出些破碎的画面:村民围着温泉酿酒的热闹,孩子们偷喝酒糟的憨笑,老人用温泉水给伤员热敷的温暖,“它们记得热乎的日子,所以冷得更疼。”

“吼——”白虎趴在车顶,爪子拍碎一片刚结的冰,冰碴里飘出缕极淡的血腥味。它突然纵身跃下车,朝着村头的方向低吼,尾巴上的毛根根倒竖。

众人跟着下车,才发现暖泉村的村口立着块歪斜的木牌,牌上的“暖泉村”三个字被冻得开裂,裂缝里渗出黑色的寒气。村口的温泉池早已冰封,冰面下隐约能看到些陶罐的碎片,像是酿酒的坛子。

“有人吗?”李二牛扯着嗓子喊,声音在空村里荡开,却连点回音都没有,只有风吹过空屋的呜咽,听得人头皮发麻。

钱多多踢开一间屋的破门,门轴“吱呀”作响,像是在哭。屋里的灶台上摆着口冷锅,锅里的粥冻成了硬块,硬块上的裂纹竟像张人脸,嘴角向下撇着,透着股说不出的怨。“啧,连冻粥都带着晦气。”他用折扇挑了挑粥块,粥块碎成冰碴,溅起的冰粒落在手背上,竟像针扎似的疼。

“不是晦气,是‘绝望’。”拓跋晴儿的原初厨刃抵在灶台边,刃身泛起红光,她的鼻尖突然闻到股熟悉的“冷味”——和圣殿里“技艺尘”冻结的味道相似,却更浓、更狠,“是‘味觉掠夺者’留下的‘冰爪痕’。”

话音刚落,院角的柴房突然传出“咔哒”一声。众人循声望去,柴房的破门被推开条缝,缝里透出双眼睛,又大又亮,却像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一点活气。

“别……别过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残烛。

陈浩天放缓脚步靠近,传承勺的初心焰放出些微暖意。“我们是来找人的,听说这里……”

“走!快走!”门后的人突然拔高声音,接着是一阵急促的咳嗽,“这里的东西……不能碰,不能闻,更不能吃……会被‘冻住心’的!”

炎炎的爱欲光化作道柔和的光带,轻轻缠上门缝。“我们是来帮忙的,”她的声音放得极柔,像哄孩子似的,“你还记得热粥的味道吗?记得酿酒的香吗?”

光带刚触到门缝,门后的人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接着是东西倒地的闷响。众人赶紧推门进去,只见一个裹着破棉袄的老太太倒在地上,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冻得发紫,手里紧紧攥着个裂了缝的酒坛。

“她怀里有东西!”陈浩天蹲下身,初心焰的暖意拂过老太太的脸,她冻僵的眼皮颤了颤,总算没彻底晕过去。

柳如烟的万墨归宗笔蘸了点陈浩天指尖的“学徒汗”,汗里的暖意融开笔尖的冰,她轻轻在老太太手背上写了个“暖”字。字迹落下的瞬间,老太太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攥着酒坛的力气松了些。

酒坛的裂缝里,渗出些暗红色的液体,不是酒,倒像是凝固的血。液体在坛底积成个小小的漩涡,漩涡里竟浮出些细碎的冰晶,冰晶转动时,映出些骇人的画面:

一群长着冰爪冰牙的黑影冲进村子,它们没有固定的形状,像团团流动的寒气,碰到村民就往他们嘴里钻;村民们瞬间变得眼神呆滞,手里的活计掉在地上,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一步步走进冰封的温泉池;黑影们钻进酒坛,坛子里的酒瞬间变成冰水,冒出的寒气冻结了整个村庄……

“是‘噬味冰影’!”小白的源核突然从陈浩天怀里窜出来,源核上的光带剧烈抖动,“是‘味觉掠夺者’的爪牙!它们靠吸食‘情感味’活,尤其是‘温暖的记忆’,吸得越多,寒气就越重!”

老太太突然睁开眼,眼神里总算有了点活气,却满是恐惧。“它们……它们说……我们的暖是‘罪’……”她指着酒坛里的冰晶,声音抖得不成调,“说……只有冷……才不会疼……”

“放屁!”李二牛突然吼了一声,他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炎炎给他准备的红糖馒头,“我娘说过,再冷的天,啃口热馒头就不疼了!”他把馒头往老太太嘴边送,馒头的热气刚碰到她的嘴唇,老太太突然像被烫到似的缩回脸,眼里的恐惧更重了。

“她的‘味觉神经’被冻住了,”陈浩天按住李二牛的手,初心焰的暖意顺着他的手臂流进馒头,馒头的热气突然变得金黄,“暖对她来说,现在比冷更可怕——就像冻僵的手突然碰到火,会先觉得疼。”

他掰了一小块馒头,用初心焰烘得温热,再递到老太太嘴边。这次老太太没躲,馒头入口的瞬间,她突然浑身一颤,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不是哭,是像冰融化成水似的,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酒坛上,竟发出“滋啦”的声响。

“是……是红糖的甜……”老太太的嘴唇哆嗦着,眼神渐渐清明,“我……我想起我孙子了……他就爱偷红糖吃……”

酒坛里的冰晶突然剧烈转动,冒出股黑色的寒气,直扑老太太的脸。“不好!它想再冻住她的记忆!”拓跋晴儿的原初厨刃斩出一道刃气,刃气裹着初心焰的暖意,劈在寒气上,寒气“嘶”地一声缩了回去,在坛底凝成个小小的冰团。

绿蕊的生命光化作藤蔓,紧紧缠住酒坛,藤蔓上开出朵小小的“融冰花”,花瓣上的露珠滴在冰团上,冰团冒出缕缕白气。“让它尝尝‘活着的暖’!”花朵绽放的瞬间,冰团里传出声尖锐的嘶鸣,竟像只受伤的野兽。

炎炎的爱欲光织成张网,网住冰团,光网里浮现出老太太和孙子的画面:孙子趴在她膝头,她给孙子梳辫子,辫梢沾着点红糖渣;孙子背着书包上学,她往他兜里塞红糖馒头;孙子战死沙场的消息传来,她抱着空书包,把红糖撒进温泉池里……“这些暖不是罪,是你活下去的念想啊!”

光网收紧的瞬间,冰团“啪”地裂开,化作无数细小的冰碴,冰碴里飘出股极淡的“甜腥味”——那是老太太的眼泪混着红糖的味道,被噬味冰影藏了起来。

老太太突然抱住酒坛,失声痛哭。这次的眼泪是热的,滴在坛上,融化了更多的冰。“我想起来了……它们怕这些……怕我们记着热乎的日子……”她指着村西头的方向,“它们的窝……在老酒厂的地窖里……那里……那里有我们全村的‘念想酒’……”

陈浩天的传承勺舀起一捧老太太的热泪,泪水在勺里化作道暖流,流进暖泉村的土地。被泪水浸过的地方,冰层开始融化,露出下面带着点湿意的黑土,土里竟渗出丝微弱的腥甜。

“看来‘冷’再硬,也架不住‘热’的眼泪。”他看着那丝腥甜在土里蔓延,突然握紧传承勺,勺底的初心焰重新亮了起来,“老酒厂,该去会会这些‘怕暖的东西’了。”

白虎已经朝着村西头跑去,尾巴上的毛不再倒竖,反而带着股跃跃欲试的兴奋。龙鳞天的龙息吹过冰封的温泉池,池面上的冰裂开道道缝隙,露出下面清澈的泉水,泉水里竟还漂着片没被冻住的酒花。

“暖泉村的暖,不是泉水,是人心。”柳如烟的万墨归宗笔在空中写下“归”字,文字落在地上,融化的黑土里突然冒出棵小小的绿芽,芽尖顶着颗晶莹的露珠,像颗刚睡醒的星星。

老太太捧着那半块红糖馒头,小口小口地啃着,眼泪掉进嘴里,却笑得像个孩子。“我……我还能酿酒……用温泉水……”

陈浩天回头看了眼那棵绿芽,芽尖的露珠折射出阳光,竟像道小小的彩虹。他突然懂了,噬味冰影冻得住土地,冻得住酒坛,却冻不住人心里那点“想再尝尝甜”的念想——那才是最烈的酒,最暖的泉,能把任何冰都泡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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