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靖王府秘,毒境疑云」
从凝芳殿走回碎玉轩,日头已偏西。
宫道上的柳树影被拉得老长,扫过青砖,像极了前世那些缠人的流言。我提着空食盒,脚步不快,腕上的毒纹几乎淡得看不见,只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痒意——那是痒骨散反噬后的余韵,也是靖王那句“来靖王府一趟”留下的钩子。
刚拐进通往碎玉轩的偏道,就看见春桃站在院门口的老槐树下,踮着脚往这边望。她穿的浅粉色宫装沾了点尘土,想来是等了许久。
“才人!您可算回来了!”见我走近,她快步迎上来,伸手想接我手里的食盒,手指刚碰到盒沿,又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去。
我瞥了眼她泛红的指尖,想起早上她塞给我的解痒草——那草叶边缘有细刺,若是揉碎了敷,指尖难免会被扎到。
“等很久了?”我把食盒递给她,声音没什么起伏。
“也……也没有,就等了小半个时辰,”春桃接过食盒,头低着,“方才凝芳殿那边来人,说丽妃娘娘好多了,还说……还说靖王殿下护着您,丽妃娘娘不敢再找您麻烦了。”
她说话时,指尖在食盒边缘反复摩挲,眼神躲闪。
我心里一动。
春桃不是个多话的人,前世在碎玉轩伺候我半年,除了必要的回话,很少主动提宫里的事。今日不仅主动等我,还特意说靖王护着我,倒像是在试探什么。
“靖王殿下只是秉公处理,”我走到院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毕竟丽妃娘娘的痒,不是我故意引来的。”
春桃的身子僵了一下,赶紧点头:“是是,才人说得对,是意外,都是意外。”
她低着头,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只看见她攥着食盒的手,指节泛白。
我没再追问,转身进了卧房。
关上门,我从衣襟里摸出娘的毒草图谱,摊在桌上。指尖划过“毒境花,生于毒境,花瓣可解毒脉之咒,然毒境凶险,非有缘人不可入。毒境之秘,藏于靖王府”那几行字,心里的疑团越来越重。
靖王不仅知道毒脉,还知道痒骨散,甚至能拿出缓解反噬的药膏。他让我去靖王府,到底是为了毒境花,还是为了娘留下的图谱?
还有春桃。
她今日的异常,会不会和皇后有关?
上一章皇后设局用“牵机引”害我,没成,这次会不会借春桃的手,再来一次?
我揉了揉眉心,腕上的痒意又冒了出来——不是反噬,更像是一种提醒。
不管靖王和春桃打的什么主意,靖王府,我必须去。
不仅为了解咒,更为了查清娘的死因,还有毒境的秘密。
第二日清晨,我起得很早。
春桃送来早饭时,眼睛肿得像核桃,像是哭过。我没问,只让她帮我找了件深青色的宫装——颜色素净,不惹眼,适合出门。
“才人,您今日要出去?”春桃帮我系衣带时,声音发颤。
“嗯,去靖王府一趟,”我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镜中的女子眉眼细长,眼尾带着点冷意,早已不是前世那个怯生生的沈清辞,“殿下说有要事相商。”
春桃的手顿了一下,衣带滑落在地。她赶紧捡起来,重新系上,指尖却不小心碰到我的手腕——那里的毒纹早已淡去,她却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手。
“才人……”她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句,“路上小心。”
我从镜中看她,她的嘴唇抿得紧紧的,眼底藏着愧疚。
看来,我的猜测没错。
春桃确实有心事,而且这心事,多半和我有关。
“我知道了,”我转过身,从袖袋里摸出个小纸包,递给她,“这是上次你给我的解痒草,我用不上了,你留着吧。若是以后身上痒,敷点能好受点。”
春桃接过纸包,手指抖得厉害,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纸包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才人……对不起……”她哽咽着,膝盖一弯,就要跪下。
我赶紧扶住她:“起来,在碎玉轩,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她没起来,跪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才人,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让我盯着您,若是您去靖王府,就立刻报给她。她说……她说您和靖王殿下勾结,想害丽妃娘娘,还想谋逆……”
果然是皇后。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没表露出来,只是扶她起来:“我知道了,你起来吧。”
“才人,您不怪我吗?”春桃抬起头,眼睛通红,“我……我一开始不想答应的,可皇后娘娘说,若是我不照做,就把我娘从浣衣局调到辛者库,那里……那里不是人待的地方……”
“我不怪你,”我递了块帕子给她,“人在后宫,身不由己。你能告诉我这些,已经很好了。”
前世,春桃就是因为没按皇后的话做,才被发去浣衣局。这一世,她为了娘,不得不妥协,倒也情有可原。
“才人,您还是别去靖王府了吧,”春桃抓着我的手,眼神急切,“皇后娘娘肯定在靖王府附近设了人,您一去,就中了她的计了!”
“我必须去,”我抽回手,语气坚定,“有些事,躲不过去。”
皇后越是不想让我去,我越要去。
说不定,还能借着这次机会,看看皇后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春桃还想说什么,我却摆了摆手:“你不用跟着我,也不用给皇后报信。若是她问起,你就说我病了,没出门。”
“可是……”
“没有可是,”我打断她,“你只要照我说的做,你娘就不会有事。我向你保证。”
春桃看着我,犹豫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好,才人,我听您的。”
我拿起放在桌上的毒草图谱,藏进衣襟里,又摸了摸袖袋里的痒骨散解药——以防万一。
“我走了。”
说完,我转身走出卧房,推开碎玉轩的大门,往靖王府的方向走去。
从皇宫到靖王府,要出朱雀门,走三条街。
宫门口的侍卫认识我,见我穿着宫装,又拿着靖王昨日让人送来的令牌,没多问,就放我出去了。
街上很热闹,小贩的吆喝声、马车的轱辘声、孩子的嬉笑声混在一起,和皇宫里的冷清截然不同。我走在人群里,尽量往不起眼的地方靠,避免被人认出来。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我:“沈才人留步!”
我心里一紧,回头看。
是个穿鹅黄色宫装的宫女,发髻上插着支碧玉簪,是皇后宫里的人,叫青黛。
她怎么会在这里?
看来春桃说的没错,皇后果然在附近设了人。
“青黛姐姐找我有事?”我停下脚步,脸上没什么表情。
青黛快步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嘴角带着冷笑:“沈才人不在宫里待着,怎么跑到宫外来了?莫非是和靖王殿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姐姐慎言,”我皱起眉,“我是奉靖王殿下的命令,去靖王府议事。殿下昨日在凝芳殿救了丽妃娘娘,今日找我,想必是和娘娘的病情有关。”
“议事?”青黛嗤笑一声,伸手拦住我,“皇后娘娘说了,近日宫外不太平,怕才人出事,让我来请才人回宫里去。有什么事,等殿下进宫了再说也不迟。”
她的手很用力,抓着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
我挣了挣,没挣开,心里的火气上来了。
皇后这是想明着拦我,不让我去靖王府。
“姐姐,我奉的是靖王殿下的命令,若是不去,殿下怪罪下来,姐姐担待得起吗?”我看着她,眼神冷了下来。
青黛的手顿了一下,显然是怕了靖王,可很快又硬气起来:“我奉的是皇后娘娘的命令!皇后娘娘是六宫之主,就算是靖王殿下,也得给娘娘几分面子!沈才人,你还是给我回去吧,免得大家都不好看!”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我往回走。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指指点点。
我心里暗骂,皇后这招真阴,故意让青黛在大街上拦我,就是想让我出丑,若是我不回去,就会落个“不听皇后命令”的罪名;若是我回去,就去不成靖王府了。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马车突然停在我们面前,车帘掀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是昨日给我传话的靖王侍卫。
“沈才人,”侍卫跳下马车,走到我面前,躬身行礼,“殿下在府里等着您,让奴才来接您。”
青黛的脸瞬间白了,抓着我的手也松了。
侍卫看了眼青黛,眼神冷得像冰:“这位姐姐,皇后娘娘若是有意见,不妨亲自去靖王府和殿下说。现在,请你放开沈才人,不要耽误殿下的事。”
青黛咬着唇,看着侍卫,又看了看我,最终还是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我……我知道了。”
侍卫没再理她,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沈才人,上车吧。”
我点了点头,弯腰钻进马车。
马车里很宽敞,铺着厚厚的锦垫,角落里放着个小炭炉,暖烘烘的。车壁上挂着一幅画,画的是一片紫色的花海——和娘的毒草图谱上的“毒境花”一模一样。
我心里一惊,伸手想摸那幅画,马车却突然动了,我赶紧坐稳。
“才人不必惊讶,”侍卫的声音从车外传来,“这幅画是殿下让挂的,说是您或许会喜欢。”
我收回手,靠在锦垫上,心里的疑团更重了。
靖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不仅知道毒境花,还把画挂在马车上,像是在暗示什么。
马车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
侍卫掀开帘子:“沈才人,靖王府到了。”
我下车,抬头看。
靖王府的大门很高,朱红色的门柱上刻着盘龙,门楣上挂着块匾额,写着“靖王府”三个大字,是用金粉写的,在太阳底下闪着光。
门口站着两个侍卫,穿黑色铠甲,手里握着长枪,比皇宫里的侍卫更显威严。
“沈才人,请跟我来。”侍卫躬身,领着我往里走。
靖王府很大,院子里种着很多树,大多是我不认识的,树叶是深紫色的,像是有毒。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我们来到一座偏殿门口,殿门是玄铁做的,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和娘的毒草图谱上的“毒境纹路”一模一样。
“殿下在里面等着您,”侍卫停下脚步,“才人进去吧,奴才就在外面候着。”
我点了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殿里很暗,只有正中央的石桌上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映着周围的石壁。石壁上刻满了字和画,都是关于毒草和毒境的,其中一幅画,画的是一个女子,穿着素色的宫装,手里拿着一株毒境花——眉眼和娘很像。
我的心猛地一沉。
“来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石桌后传来,是靖王。
他坐在石凳上,穿着件玄色的常服,手里拿着一卷书,正是娘的毒草图谱——我明明把图谱藏在衣襟里了,怎么会在他手里?
我赶紧摸了摸衣襟,图谱果然不见了。
“殿下,我的图谱……”
“是我让人取来的,”靖王抬起头,看着我,眼神深邃,“你娘的东西,不该只藏在暗格里。”
“你认识我娘?”我走到石桌前,看着他,心里又惊又疑。
靖王放下图谱,点了点头:“认识。你娘是十年前,唯一能进入毒境的人,也是我的师姐。”
师姐?
我愣住了,完全没想到娘和靖王还有这层关系。
“我娘……她是怎么死的?”我追问,声音有些发颤。
前世娘走的时候,只说是病了,可现在看来,事情没这么简单。
靖王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你娘是被人害死的。十年前,她从毒境里带出了毒境花的种子,想用来研究解解毒脉的方法,却被皇后和镇国公府的人发现了。他们想抢毒境花的种子,用来控制皇帝,你娘不肯,就被他们下毒害死了,对外只说是病逝。”
皇后和镇国公府?
我心里的恨,一下子涌了上来。
原来娘的死,也和他们有关!
前世我以为,娘只是普通的病逝,现在才知道,她是被人害死的!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疼得厉害,却没感觉。
“因为毒境花不仅能解解毒脉,还能让人获得强大的力量,”靖王看着我,眼神凝重,“皇后和镇国公府的人,想利用毒境花,控制皇帝,夺取皇位。你娘不肯帮他们,他们就杀了她。”
我想起前世,镇国公府的人总是借着丽妃的名义,在宫里横行霸道,皇后却从来不管,原来他们早就勾结在了一起!
“我娘的毒草图谱,为什么会在碎玉轩的暗格里?”我又问。
“是你娘临死前,让我藏在那里的,”靖王说,“她知道你会入宫,也知道你有毒脉,怕你被皇后和镇国公府的人盯上,就把图谱藏在碎玉轩的暗格里,还在最后一页写了‘毒脉非祸,善用则生’,想让你自己发现毒境的秘密,保护自己。”
原来如此。
娘早就为我铺好了路。
我看着石桌上的图谱,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图谱上,晕开了上面的字迹。
“我娘……她真是个傻子,”我哽咽着,“她明明可以自己逃走,却偏偏要为了我,为了这该死的毒脉,丢了性命。”
“你娘不是傻子,”靖王站起身,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块帕子,“她是个英雄。她知道,若是毒境花的种子落入皇后和镇国公府的手里,天下就会大乱,所以她宁愿死,也要保护种子。”
我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悲伤。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娘的仇,我的仇,都要报。
“殿下,你找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我看着靖王,眼神坚定。
“不止,”靖王摇了摇头,“我找你,是想和你合作。”
“合作?”
“是,”靖王点头,“皇后和镇国公府的人,想在三个月后的围猎大典上,用毒境花的毒,害死皇帝,然后扶持三皇子登基。我知道你想复仇,我也想为你娘报仇,还天下一个太平。我们合作,一起阻止他们。”
围猎大典?
我心里一惊。
前世,围猎大典上确实出了意外,皇帝被一只发狂的野猪伤了,休养了半个月。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意外,现在看来,根本就是皇后和镇国公府的人搞的鬼!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看着靖王,眼神里带着警惕,“万一你和他们是一伙的,想利用我呢?”
靖王没生气,只是从袖袋里摸出一块玉佩,递给我。
玉佩是白色的,上面刻着一朵毒境花,和娘的图谱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你娘给我的,”靖王说,“她说若是以后遇到你,就把这块玉佩给你,让你相信我。”
我接过玉佩,摸了摸上面的纹路,是娘的手法。
娘的玉佩,不会错。
“好,我和你合作,”我抬起头,看着靖王,“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皇后和镇国公府的人,我要亲手报仇,”我说,“我要让他们尝遍我娘和我前世承受的痛苦,不能让他们死得太痛快。”
靖王点了点头:“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不能再用痒骨散这种温和的毒了。皇后和镇国公府的人狡猾得很,温和的毒伤不了他们,只会打草惊蛇。”
“我知道,”我从袖袋里摸出个小瓷瓶,递给靖王,“这是我用娘的图谱,新研制的‘蚀心毒’。此毒发作时,心口会像被刀子割一样疼,一日发作三次,一次比一次厉害,七日之后,就会七窍流血而死,查不出任何病因。”
靖王接过瓷瓶,打开闻了闻,点了点头:“好毒。不过对付他们,就得用这种毒。”
他把瓷瓶还给我,又从石桌下拿出个木盒,打开。
里面放着一株淡紫色的花,花瓣像蝴蝶,正是毒境花。
“这是我用你娘留下的种子,种出来的毒境花,”靖王说,“花瓣可以解你的毒脉反噬,你拿去吧。不过要记住,毒境花很珍贵,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使用。”
我接过毒境花,花瓣上还带着露水,闻着有股淡淡的清香。
腕上的毒纹,像是有感应似的,突然亮了一下,然后彻底消失了。
痒意也没了。
“多谢殿下。”我躬身,真心实意地感谢。
若不是靖王,我还不知道娘的死因,也不知道皇后和镇国公府的阴谋,更解不了毒脉的反噬。
“不用谢,”靖王摆了摆手,“我们是盟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他顿了顿,又说:“今日你出来的事,皇后肯定已经知道了。她回去后,肯定会找你的麻烦。你要小心,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就派人去靖王府找我。”
“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
“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宫了,”靖王说,“我让人送你回去。”
我点了点头,把毒境花和毒草图谱收好,跟着靖王走出偏殿。
侍卫还在外面候着,见我们出来,躬身行礼。
“送沈才人回宫。”靖王对侍卫说。
“是。”
我跟着侍卫,走出靖王府,钻进马车。
马车动了,我掀开帘子,看了眼靖王府的大门,心里暗暗发誓。
娘,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也会保护好毒境花,不让它落入坏人手里。
皇后,镇国公府,丽妃……你们欠我的,欠我娘的,我会一点一点,都讨回来!
马车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回到了皇宫门口。
侍卫把我送下马车,躬身:“沈才人,奴才就送您到这儿了。若是有急事,随时派人去靖王府找奴才。”
“好。”我点了点头,转身走进皇宫。
刚走进宫道,就看见青黛站在不远处,显然是在等我。
她看见我,快步走过来,脸色很难看:“沈才人,皇后娘娘请您去凤仪宫一趟,说是有要事找您。”
我心里冷笑。
果然,皇后还是忍不住了。
“知道了,”我点了点头,“走吧。”
青黛没说话,转身领着我往凤仪宫走。
凤仪宫比凝芳殿更华丽,红墙琉璃瓦,门口站着四个侍卫,比其他宫殿的侍卫更显威严。
走进殿里,空气里飘着浓郁的熏香,是皇后最喜欢的“百合香”,闻着让人头晕。
皇后坐在正中央的凤椅上,穿件明黄色的宫装,裙摆绣着凤凰,发髻上插着支凤钗,珠光宝气,一看就不好惹。
殿里站着几个宫女和太监,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臣妾沈清辞,见过皇后娘娘。”我走到殿中央,躬身行礼。
“免了,”皇后没抬头,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声音冷冷的,“沈才人今日倒是好兴致,不在宫里待着,跑去靖王府和靖王殿下约会,倒是把本宫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娘娘误会了,”我抬起头,看着她,“臣妾是奉靖王殿下的命令,去靖王府议事,并非约会。殿下说,丽妃娘娘的病还没好,想让臣妾帮忙看看,毕竟娘娘的痒,是因臣妾送的糕点而起。”
“议事?”皇后终于抬头,看着我,眼神里全是冷意,“什么事,不能在宫里议,非要跑到宫外去议?沈才人,你当本宫是傻子吗?”
她猛地一拍桌子,佛珠掉在地上,滚了一地。
殿里的人都吓得跪了下来,头埋得低低的。
我没跪,依旧站着,看着皇后:“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靖王殿下。臣妾只是个五品才人,哪有胆子欺骗娘娘。”
“你还敢顶嘴!”皇后气得脸色发白,指着我,“来人啊,把沈才人给本宫拿下!本宫倒要看看,你和靖王殿下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殿外的侍卫冲了进来,就要抓我。
我心里一紧,手悄悄摸向袖袋里的蚀心毒瓷瓶——若是他们真的要抓我,我就给皇后下毒。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太监的通报声:“陛下驾到——”
皇后的脸色瞬间变了,赶紧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宫装,脸上挤出笑容:“臣妾恭迎陛下!”
殿里的人也都跟着站起来,躬身行礼。
我心里松了口气,看来是靖王通知了皇帝,不然我今日怕是难脱身了。
皇帝走进殿里,穿着件明黄色的龙袍,脸色不太好。他看了眼皇后,又看了眼我,皱起眉:“皇后,你这是在干什么?为何要抓沈才人?”
“陛下,臣妾……臣妾是误会沈才人了,”皇后赶紧解释,脸上的笑容很勉强,“臣妾以为沈才人私自出宫,是和靖王殿下有什么私情,所以才动了气。现在看来,是臣妾错了,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没理她,走到我面前,看着我:“沈才人,你今日去靖王府,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回陛下,”我躬身,“臣妾是奉靖王殿下的命令,去靖王府研究解痒骨散的解药。丽妃娘娘的痒还没好,殿下说臣妾懂点医术,想让臣妾帮忙,早点治好娘娘的病。”
我故意把“解痒骨散的解药”和“丽妃娘娘的病”联系起来,让皇帝觉得,我去靖王府是为了丽妃,不是为了别的。
皇帝点了点头,脸色缓和了些:“原来是这样。沈才人有心了。丽妃的病确实要紧,你能帮忙是好事。皇后,你以后别动不动就发脾气,免得误会了好人。”
“是,臣妾知道了,”皇后躬身,脸色难看极了,却不敢反驳。
皇帝又说了几句,就以“还有奏折要批”为由,离开了凤仪宫。
皇帝走后,皇后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看着我,眼神里全是恨:“沈清辞,今日之事,本宫记下了。你给本宫等着,总有一天,本宫会让你付出代价!”
“娘娘说笑了,”我躬身,“臣妾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不敢让娘娘记挂。若是没别的事,臣妾就先告退了。”
说完,我转身,快步走出凤仪宫。
走出凤仪宫的时候,阳光正好。
我抬头看了眼天空,蓝得很。
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皇后这次没占到便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以后的日子,怕是会更难。
但我不怕。
有娘的图谱,有靖王的帮助,还有手里的蚀心毒。
不管皇后耍什么花招,我都能应付。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往碎玉轩走。
脚步,比来时更稳了。
这一世,我不仅要复仇,还要保护好自己在意的人,更要完成娘的遗愿,不让毒境花落入坏人手里。
前路再难,我也会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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