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轮回丫鬟:三日破局》「旧痕消弭时,新生踏春来」
林家老宅的朱门虚掩着,我站在门口,指尖抚过门上斑驳的木纹——十年了,这扇门终于又为我敞开。
李砚站在我身边,手里提着个木盒,里面是爹娘当年的遗物,皇帝派人从库房里找回来的。“进去看看吧,里面都收拾好了。”他声音温和,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腕——那里的“死痕”还浅淡地印着,像道没长好的疤。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大门。院里的石榴树还在,枝桠伸得老高,只是叶子有些枯黄。春桃跑在前头,指着廊下的石凳:“阿晚姐,你看!这里还有个小刻字!”
我走过去,石凳上果然刻着个歪歪扭扭的“晚”字——是我三岁时,爹教我刻的。指尖摸过那刻痕,突然想起娘当时笑着说:“我们晚晚以后要做个敢爱敢恨的姑娘,不受委屈。”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柳氏跟在后面,手里拿着扫帚,小声说:“我来打扫吧,你们坐着歇会儿。”这些天她话不多,却总抢着干活,像是想靠忙碌冲淡愧疚。
“一起吧。”我拿起抹布,擦着廊柱上的灰尘。阳光透过石榴树的缝隙洒下来,落在身上暖暖的。李砚也没闲着,去井边打水,木桶碰撞井壁的声音,和记忆里爹当年打水的声音渐渐重合。
正擦着窗棂,院外传来敲门声,还有个熟悉的声音:“请问林姑娘在吗?”
我愣了一下,走到门口开门——是老杂役!他穿着件新的青布衫,手里提着个布包,脸上带着笑:“姑娘,我来给你送东西。”
“老丈,您怎么来了?”我连忙让他进来,春桃端来茶水。
老杂役打开布包,里面是本泛黄的小册子:“这是当年林家的伙计名册,我藏在柴房的砖缝里,没被镇北侯的人找到。上面记着当年帮你爹运货的伙计,有几个还活着,在城南开了家小铺子。”
我接过名册,指尖都在抖——这是关键!有了活口作证,林家的案子就再无争议,那些说账本是伪造的人,再也无话可说。
“谢谢您,老丈,您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老杂役摆摆手:“姑娘客气了,当年你爹待我们这些伙计好,我们都记着。能为林家做点事,是应该的。”
他坐了会儿,又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这是张妈让我交给你的,她走之前,把这个藏在我这儿,说要是你能活下来,就给你。”
我打开布包,里面是半块玉佩,和我娘留给我的那块刚好凑成一对——是张妈女儿念儿的玉佩。眼泪一下子掉下来,张妈到最后,还想着把女儿的东西交给我,让我帮她完成心愿。
“我会把念儿的牌位和玉佩一起埋在桃树下,”我攥着玉佩,“不会让她孤单的。”
老杂役点了点头,又说了些当年的事,才起身离开。
送走老杂役,李砚走过来,递过一方手帕:“别难过了,张妈要是知道,也会高兴的。”
我擦干眼泪,看着他:“我们明天去城南找那些伙计吧,把名册给他们看看,让他们出来作证。”
“好。”李砚笑着点头,伸手帮我拂去肩上的灰尘,“不过今天先歇着,刚收拾完宅子,别累着。”
春桃突然凑过来,手里拿着个纸鸢:“阿晚姐,李大人,明天找完伙计,我们去放风筝好不好?我从来没放过风筝!”
我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笑着点头:“好,带你去放最大的风筝。”
柳氏也笑了:“我也去,帮你们看着东西。”
这一晚,我睡在爹娘当年的房间里,床上铺着新的被褥,还带着阳光的味道。手里攥着那对玉佩,很快就睡着了——这是十年里,我睡得最安稳的一觉,没有循环的噩梦,没有死亡的恐惧。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去了城南。老杂役说的铺子很好找,是家卖粮油的小店,掌柜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叫王贵。
“您是王大叔吗?”我走进铺子,拿出名册。
王贵接过名册,翻了几页,突然红了眼眶:“这是……这是林老爷的名册!姑娘,你是林老爷的女儿?”
“是,我是林晚。”我点头,“王大叔,当年我爹让您运的货,是不是……”
“是兵器!”王贵打断我,声音压得低,“林老爷当时就不愿意,说那是通敌的勾当,还说要去揭发镇北侯。我们都劝他小心,可没想到,没几天就传来林家被灭门的消息……”
他抹了把眼泪:“这些年,我们都不敢说,怕被镇北侯的人报复。现在好了,镇北侯倒了,我们终于能为林老爷作证了!”
王贵还联系了其他几个活着的伙计,他们都愿意出来作证。我们一起去了大理寺,把名册和伙计们的证词交给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看着证词,点了点头:“有了这些,林家的案子就彻底定了,谁也别想再翻案。”
从大理寺出来,春桃拉着我去买风筝,街上很热闹,卖糖人的、耍杂耍的,声音此起彼伏。
“阿晚姐,你看那个蝴蝶风筝!”春桃指着不远处的小摊,跑了过去。
我和李砚跟在后面,看着她蹦蹦跳跳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突然,一辆黑色的马车从旁边驶过,车窗里伸出一只手,飞快地抓住春桃的胳膊,把她拉进车里!
“春桃!”我大喊一声,冲了过去。
马车跑得飞快,车轮碾过青石板,溅起的石子砸在我脚上,生疼。
“快追!”李砚拉着我,翻身上马,朝着马车的方向追过去。
马车往城外跑,很快就到了废弃的城隍庙。马车停下,几个黑衣人把春桃押下来,走进庙里。
“不许过来!”为首的黑衣人拿着刀,架在春桃的脖子上,“把林家的账本交出来,不然我就杀了她!”
我心里一沉——他们还不知道账本已经交给皇帝了,以为我还拿着。
“账本已经交上去了,不在我这儿!”我大喊,慢慢往前走。
“你骗人!”黑衣人冷笑,“镇北侯说了,账本是林家的命根子,你肯定藏起来了!再不说,我就动手了!”
春桃吓得眼泪掉下来,却还喊:“阿晚姐,别管我!别把账本给他们!”
就在这时,庙后传来脚步声,柳氏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个火把:“你们别伤害春桃!账本在我这儿!”
我愣了一下——柳氏怎么会来?
柳氏把火把举得高高的,另一只手拿着个布包:“这就是账本,你们放了春桃,我就把账本给你们!”
黑衣人眼睛一亮:“把账本扔过来!”
柳氏慢慢走过去,突然把火把往黑衣人身上扔!
“啊!”黑衣人被火把烫到,手一松,春桃趁机跑过来,扑进我怀里。
“快!他们是镇北侯的残余势力,我早就跟着他们了!”柳氏大喊,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刀,对着另一个黑衣人砍过去。
我拉着春桃躲到柱子后面,李砚已经冲了上去,和黑衣人打了起来。柳氏的刀很狠,每一刀都往黑衣人的要害砍——我从来没见过她这样,以前的她总是低着头,带着愧疚,可现在,她眼里满是坚定,像是在为自己赎罪。
打斗声很快停了,黑衣人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都被李砚制服。
柳氏拄着刀,喘着气,衣服上沾了血:“我早就知道他们藏在这里,怕你们有危险,就一直跟着,没敢说。”
我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谢谢你,柳姨。”
她愣了一下,眼泪掉下来:“谢谢你还愿意叫我姨……”
回去的路上,春桃靠在我怀里,小声说:“阿晚姐,柳姨好勇敢。”
“是啊,”我摸了摸她的头,“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重要的是敢改。”
李砚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笑着说:“前面有个茶馆,我们去歇会儿吧。”
茶馆里很安静,我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春桃拿着块桂花糕,吃得很开心。我喝着茶,突然觉得手指有点痒——低头看,左手无名指上的“死痕”正在慢慢变淡,像被水冲淡的墨。
“李砚,你看!”我举起手,声音都在抖。
李砚凑过来,眼睛亮了:“在消!真的在消!”
春桃也凑过来看:“哇!阿晚姐,痕迹快没了!”
就在痕迹彻底消失的那一刻,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段模糊的记忆——十年前,林家被灭门的那天,我被娘藏在柴房的稻草堆里,镇北侯的人放了火,浓烟呛得我喘不过气,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就闭着眼睛想:要是能重来一次就好了,我要报仇,要活下去……
原来,所谓的“循环”,从来不是时间重置,而是我濒死时的幻觉!是我心里的执念太深,才一次次在梦里“重来”,直到报了仇,为林家翻了案,心结解开,幻觉才终于消失。
“原来……是这样。”我喃喃自语,眼泪掉下来,却不是难过,是解脱。
李砚握住我的手,眼神里满是温柔:“都过去了,以后再也不会有‘循环’了。”
柳氏看着我们,笑着说:“这是好事,说明你终于放下了过去,可以开始新生活了。”
从茶馆出来,阳光正好,街上的风筝飞得很高,春桃指着天上的蝴蝶风筝:“阿晚姐,你看!跟我们昨天看的一样!”
“走,我们也去放!”我拉着春桃的手,往前跑。李砚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刚买的风筝,笑着喊:“慢点跑,别摔着!”
放风筝的时候,春桃突然说:“阿晚姐,我想去学堂读书,我想认字,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我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点头:“好,明天我就带你去报名,咱们晚晚要做有学问的姑娘!”
柳氏也说:“我去寺庙里修行吧,帮林家、帮念儿、帮所有被镇北侯伤害的人祈福,赎我的罪。”
“我们都会支持你。”我抱了抱她。
几天后,春桃去了学堂,第一天回来,拿着刚写的“晚”字,笑得很开心:“阿晚姐,你看!我会写你的名字了!”
柳氏也去了城外的寺庙,临走前,她把念儿的牌位交给我:“帮我好好照看她,我会常来看她的。”
我把牌位和玉佩一起埋在城外的桃树下,桃花开得正好,落在坟上,像一层粉色的雪。
李砚的奏折批下来了,皇帝让他留在京城,担任大理寺少卿,专门审理冤假错案。他找了个好日子,带着聘礼去了林家老宅——是按照京城的规矩,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很是热闹。
“林晚,”他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支玉簪,“我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有这颗想跟你过一辈子的心,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笑着点头,眼泪掉下来:“我愿意。”
成亲那天,春桃穿着新的粉布衫,当我的伴娘。老杂役和王贵他们都来了,坐在席上,笑得很开心。庙里的住持也来了,是柳氏托他来的,还带来了柳氏亲手绣的喜帕。
拜堂的时候,我看着李砚的眼睛,突然想起第一次在侯府后门遇见他的样子——他穿着便服,手里拿着玉佩,眼神里带着警惕,可现在,他的眼里只有我。
晚上,我坐在新房里,手里拿着那半块蓝布帕子,还有娘的玉坠。李砚走过来,从怀里拿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枚新的玉佩,和我娘的那枚很像:“以后,有我在,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很稳,很安心。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帕子上,帕角的“晚”字好像也在笑。
第二天一早,我和李砚去林家老宅的祠堂,给爹娘上香。
“爹,娘,我成亲了,他叫李砚,是个很好的人。”我对着牌位鞠躬,“你们放心,我会好好活着,带着春桃,带着柳姨的心愿,好好活下去,不辜负你们的期望。”
李砚站在我身边,对着牌位鞠躬:“爹,娘,我会照顾好晚晚,不会让她再受一点苦。”
从祠堂出来,春桃跑过来,手里拿着学堂的通知书:“阿晚姐,我考上学堂的优等班了!先生还夸我呢!”
“真棒!”我抱起她,转了个圈。
阳光落在我们身上,暖暖的。远处的桃花开得正艳,风一吹,花瓣落在我们头上,像一场粉色的雨。
我知道,过去的痛苦不会消失,但它会变成我成长的力量。那些在“循环”里的挣扎,那些流过的泪,受过的伤,都让我更珍惜现在的生活。
我不再是侯府里任人欺负的丫鬟阿晚,我是林家的女儿林晚,是李砚的妻子林晚,是春桃的姐姐林晚。
我终于活成了娘希望的样子——敢爱敢恨,不受委屈,还有人疼,有人爱。
以后的路还很长,但我不再害怕。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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