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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硬核解读资治通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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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5章 哀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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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和元年(公元362年,壬戌年)

开春正月,壬子这天,朝廷放大招,直接大赦天下,还把年号给改了。

没过两天,甲寅日,又宣布减田租,每亩只收二升,老百姓估计偷着乐了。

北边燕国的豫州刺史孙兴可不安分,上奏说要去攻打洛阳,还放话说:“晋朝守将陈佑就带了一千多残兵,守着个孤城,拿下它还不是分分钟的事!”燕国高层听了觉得靠谱,就派宁南将军吕护屯兵河阴,随时准备搞事情。

二月辛未日,朝廷给官员们换了新岗位:吴国内史庾希被提拔为北中郎将,兼任徐、兖二州刺史,驻守下邳;龙骧将军袁真当上西中郎将,负责监管豫、司、并、冀四州军事,还兼任豫州刺史,驻守汝南,手里还拿到了“假节”的权力(相当于尚方宝剑)。对了,这庾希是庾冰的儿子,背景挺硬。

丙子日,皇帝把亲妈周贵人册封为皇太妃,待遇排场都往太后那边靠,规格直接拉满。

燕国的吕护真就动手打洛阳了。三月乙酉日,河南太守戴施吓得跑到宛城,陈佑赶紧喊救命。到了五月丁巳日,桓温派庾希和竟陵太守邓遐带三千水军去救洛阳,这邓遐是邓岳的儿子,也算将门之后。

重头戏来了,桓温上奏想把都城迁回洛阳,还说要把永嘉之乱后逃到江南的人全迁回去,充实河南。朝廷那帮人怕桓温怕得要死,没人敢反对。但北方那地方早就荒得不行,大家心里都犯怵,明知道这事不靠谱,可谁也不敢先站出来说话。

还是散骑常侍兼着作郎孙绰敢说,他上疏怼道:“当年中宗能在江南立足,不光是天意人心,全靠长江天险挡着。现在战乱都六十多年了,河洛地区早成废墟,中原萧条得很。老百姓在江南都住了好几代,活着的祖孙相依,死了的坟头都排成行。虽说心里念着北方老家,但眼前的安稳日子更实在啊。真要迁都,中兴的五座皇陵就成了远在天边的摆设,洛阳那地方能不能保得住都难说,皇上您心里能踏实吗?”

“桓温这主意,说是为国家长远打算,可老百姓吓得半死,还不是因为回老家长远看是爽,但眼前可能要遭罪送死啊!在江南扎根几十年了,突然要拔走,赶到荒凉地方去,拖家带口跑几万里,过河爬山,丢了祖坟和田地,房子卖不掉,车船也没有,从安乐窝去战乱地,路上病死淹死的,能剩下几个到地方?这事儿但凡有点良心都该可怜百姓,国家得好好想想!”

“依我看,不如先派个有威望、有实力的将帅去守洛阳,扫平梁、许一带,把河南整利索,运粮通道打通,粮食种得多了,坏人都跑了,中原稍微安稳点,再商量迁都的事。何必放着稳赢的路不走,把整个国家赌上去呢?”

这孙绰是孙楚的孙子,年轻时就想当隐士,写过《遂初赋》表心志。桓温看了他的奏疏,气不打一处来,说:“告诉孙兴公(孙绰字),好好写你的《遂初赋》当隐士得了,管国家大事干嘛!”

当时朝廷上下慌得一批,想派侍中去劝止桓温,扬州刺史王述却说:“桓温就是拿虚张声势吓唬朝廷,没真打算干,顺着他,他自己就没下文了。”朝廷就给桓温下诏,说:“战乱这么多年,知道你想带兵扫平贼寇,光复洛阳,真是舍身为国!你看着办就行,但河洛那地方太破,重建起来费劲,辛苦你了哈。”果然,这事儿就黄了。

桓温又想把洛阳的钟虡(挂钟的架子,象征国家重器)移过来,王述又怼:“永嘉年间咱才暂居江南,以后早晚要打回洛阳去,要是回不去,也该先迁祖坟,哪能先动钟虡!”桓温这才作罢。

朝廷觉得交、广地区太远,改授桓温都督并、司、冀三州,桓温直接上表推辞,不要。

秦王苻坚亲自去太学,考学生们经义,还跟博士们讨论学问,从这往后每月都去一次,挺重视教育。

六月甲戌日,燕国征东参军刘拔在信都刺杀了征东将军、冀州刺史、范阳王慕容友,出了个大刺杀案。

秋天七月,吕护打不过,退守小平津,中了箭去世了。燕将段崇收兵北渡黄河,屯在野王。邓遐进兵屯驻新城。八月,西中郎将袁真屯兵汝南,运了五万斛米去给洛阳当军粮。

冬天十一月,代王什翼犍把女儿嫁给燕国,燕国也送了个公主过去,搞起了政治联姻。

十二月戊午初一,发生了日食,老天爷都来刷存在感。

最后,庾希从下邳退到山阳,袁真从汝南退到寿阳,这波操作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内核解读】

公元362年这一年,说热闹吧全是“拆东墙补西墙”的折腾,说冷清吧又处处藏着权力博弈的暗流——东晋忙着维稳、怼权臣,燕国一边打洛阳一边闹内乱,前秦悄悄搞教育,代国靠联姻刷存在感,活像一盘“乱世桌游”,每个玩家都有自己的小目标,却没一个能真正掌控全局。

东晋的“年初福利”:看着香,实则是“底气不足的维稳”

年初东晋放的两个“大招”——大赦天下+改元、减田租到每亩二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安抚民心的应急包”。改元是给政策换个“新包装”,大赦能压一压民间的不满,最实在的还是减租:东晋初年老百姓被战乱和苛捐逼得没活路,每亩二升的租额确实能让农户“偷着乐几天”,但这招根本是“饮鸩止渴”——朝廷对地方的掌控力本就弱,减租等于主动砍自己的财政收入,后面应对燕国打洛阳时,连救援都只能派三千水军,可见钱袋子有多紧。

说白了,东晋这波操作是“用短期民生福利换长治久安的幻觉”,老百姓暂时爽了,可边境防御、财政缺口这些硬问题,一个都没解决。

洛阳攻防战:俩“弱鸡”互啄,谁都吃不下谁

燕国对洛阳的野心,从孙兴那句“陈佑千余残兵守孤城”就能看出——纯属捡软柿子捏。东晋的边境防御确实拉胯:河南太守戴施直接吓得跑路到宛城,守将陈佑只能喊救命,活像“纸糊的防线”。可燕国也没好到哪去:吕护打了大半年,最后退守小平津还中箭死了,燕军只能北撤,连个孤城都拿不下来。

这仗说白了就是“两个虚弱政权的互相试探”:东晋弱在边军空虚,燕国弱在攻坚能力差,谁都没实力彻底吃掉对方,只能在黄河边来回拉锯。最后袁真运五万斛米去洛阳,也不是“打胜仗的补给”,更像“给守兵续命的救济粮”,勉强把洛阳保住,却没改变“东晋守不住河南”的本质。

桓温的“迁都大戏”:权臣的野心,撞上现实的“硬墙”

这一年最精彩的“宫斗戏”,当属桓温提议迁都洛阳。表面上他喊着“光复中原、迁回旧都”,实则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迁都能把朝廷从江南搬到自己的军事势力范围里,还能靠“中兴功臣”的名号巩固权力,简直是“借大义谋私利”。

可桓温算错了两点:一是民生的“现实阻力”,二是朝堂的“软对抗”。孙绰敢站出来怼他,句句戳中要害——老百姓在江南住了好几代,祖坟在这、家业在这,迁回中原就是“从安乐窝往战乱堆里跳”,路上病死淹死不说,荒了六十年的河洛地区连饭都吃不上,这不是坑人吗?孙绰的上疏,其实是替所有“不想折腾”的人说出了心里话,哪怕桓温气得骂他“多管闲事”,也没法反驳这实打实的民生问题。

更妙的是扬州刺史王述的应对:他看透了桓温是“虚张声势”——真要迁都,桓温自己也没实力搞定粮食、防务这些烂摊子,所以故意顺着他说“你看着办,就是河洛太破”,反而让桓温没了台阶,只能不了了之。连后来桓温想搬洛阳的“钟虡”(国家象征),都被王述怼回去“要搬也先搬祖坟,动重器算啥”,可见桓温虽然有权,却没到能“一言九鼎”的地步,东晋朝堂还藏着点“制衡的小聪明”。

其他玩家的“差异化操作”:前秦搞根基,燕代玩联姻

比起东晋的“内耗”,前秦苻坚的操作简直是“降维打击”——他亲自去太学考学生、跟博士论学问,还每月都去,这在乱世里太少见了。要知道,当时大家都忙着打仗抢地盘,苻坚却抓教育,本质是“攒人才、固根基”:有了懂经义的人才,才能管好国家、稳定民心,这也为后来前秦能统一北方埋下了伏笔。对比东晋忙着怼权臣,苻坚的眼光明显更长远。

而燕国和代国的“政治联姻”,就显得很“常规操作”了——代王嫁女儿,燕国送公主,本质是“互相抱团防对手”:燕国要应对东晋,代国要稳住周边,联姻能暂时消除边境隐患,可这种关系脆得很,一旦利益冲突,说翻就翻,没什么实际价值,只能算“乱世里的临时保险”。

还有燕国那起“刺杀案”(刘拔杀慕容友),更暴露了燕国内部的“权力乱局”——连宗室将领都能被参军刺杀,说明内部矛盾已经摆上台面,后面燕国衰落,从这时候就有苗头了。

年末收尾:看似平静,实则全是“未爆的雷”

年底庾希从下邳退到山阳、袁真从汝南退到寿阳,看似“这波操作结束了”,实则是东晋“收缩防线”的无奈——守不住下邳、汝南,只能往南撤,等于默认了“河南一带不好守”;日食在古代被当成“天谴”,虽然现代看是天文现象,但在当时,这无疑给朝廷又添了层“心理压力”,老百姓会觉得“天不佑晋”,民心更难稳。

总结一下公元362年:东晋靠“小恩小惠”维稳,靠“软对抗”怼权臣,勉强保住了洛阳,却没解决根本问题;燕国想捡便宜没成,还闹了内乱;前秦悄悄搞教育攒实力;代国靠联姻混日子。这一年没有“大赢家”,只有“暂时没输的人”,而乱世的大幕,才刚刚拉开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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