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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硬核解读资治通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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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4章 孝宗穆皇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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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361年(升平五年,辛酉年)

春天一月,朝廷来了波大赦天下,大家都松了口气。

刘卫辰跑去抢了前秦边境五十多名老百姓,当奴婢献给前秦。苻坚可不乐意了,狠狠责备他,让他把人都放回去。这刘卫辰一气之下,直接跟前秦翻脸,转头抱了代国的大腿。

东安简伯郗昙去世。二月,朝廷让东阳太守范汪掌管徐、兖、青、冀、幽五州军事,还兼任徐、兖二州刺史。

平阳有人带着全郡投降前燕。前燕派建威将军段刚当太守,还让督护韩苞带兵一起守平阳。

有个叫丁进的方士,在前燕皇帝慕容俊面前挺得宠。这家伙想巴结太宰慕容恪,就撺掇慕容恪去杀太傅慕容评。慕容恪一听,火冒三丈,直接上奏把丁进抓起来砍了。

高昌挂了,前燕河内太守吕护收编了他的人马,还派使者来东晋投降,东晋封吕护为冀州刺史。这吕护打算拉着晋兵去偷袭邺城。三月,前燕太宰慕容恪带着五万大军,冠军将军皇甫真领着一万兵马,一起去收拾吕护。燕军到了野王,吕护龟缩在城里死守。护军将军傅颜着急,想赶紧攻城,觉得这样能省事儿。慕容恪却说:“这老狐狸经历的事儿多着呢,看他那守备,不好一下子攻下来。之前攻黎阳,死了好多精锐,最后也没打下来,还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吕护这家伙,城里没粮草,外面没救兵,咱只要挖深沟、筑高垒,稳稳守着,让士兵们休息休息,再离间他的手下。这样咱不费啥劲儿,他的处境就越来越难。不出一百天,肯定能拿下,何必为了快点儿赢,让士兵们白白送死呢!”于是就围着城不进攻。

夏天四月,桓温让他弟弟黄门郎桓豁掌管沔中七郡军事,还兼任新野、义城二郡太守,带兵拿下许昌,打败了前燕将领慕容尘。

前凉骠骑大将军宋混病得不行了,张玄靓和他祖母马氏去看他。马氏说:“将军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孤儿寡母可咋办呀?想让林宗接您的班,行不?”宋混说:“我儿子林宗年纪小,担不起这大任。殿下要是还瞧得起我们家,我弟弟宋澄处理政事比我强,就是性子可能有点儿慢,遇到事儿反应不够快。殿下要是多督促他,应该没问题。”宋混又告诫宋澄和几个儿子:“咱家人受了国家大恩,得拿命报答,别仗着权势地位就目中无人。”见到朝廷大臣,也都叮嘱他们要忠诚。等宋混去世,连路人都忍不住掉眼泪。张玄靓就让宋澄当领军将军,辅助处理政务。

五月丁巳日,皇帝驾崩,没留下子嗣。皇太后下令说:“琅邪王司马丕,那可是中兴正统,论声望、地位,没人能比得过他,就让他继承皇位!”于是百官备好车驾,去琅邪王府接他。庚申日,司马丕登基,接着大赦天下。壬戌日,改封东海王司马弈为琅邪王。秋天7月戊午日,把穆帝葬在永平陵,给他上庙号为孝宗。

前燕军队把野王围了好几个月,吕护派将领张兴出城迎战,结果被傅颜一刀砍了,城里形势越来越危急。皇甫真告诫手下将领:“吕护眼看要完蛋,肯定会找防守薄弱的地方突围。咱这儿士兵不少身体弱的,武器装备也不咋精良,得小心防备着。”于是让人多准备盾牌,还亲自检查夜里巡逻的情况。吕护粮食吃完了,果然趁夜带着精锐往皇甫真这边突围,结果没冲出去。太宰慕容恪带兵杀过来,吕护的人几乎死光了,他自己扔下老婆孩子,逃到荥阳去了。慕容恪安抚投降的百姓,给他们发粮食,还把当地的士人、将帅迁到邺城,其他人爱干啥干啥。还任命吕护的参军广平人梁琛为中书着作郎。

九月戊申日,立王妃王氏为皇后,这王氏是王蒙的女儿。穆帝的何皇后改称穆皇后,住在永安宫。

前凉右司马张邕看宋澄独揽大权不爽,起兵攻打宋澄,把他杀了,还灭了他全家。张玄靓让张邕当中护军,叔父张天锡当中领军,一起辅助朝政。

张平去攻打前燕的平阳,杀了段刚和韩苞,又去打雁门,杀了太守单男。后来被前秦攻击,张平又赶紧向前燕道歉求救。前燕觉得这家伙反复无常,没搭理他,张平就被前秦灭了。

乙亥日,前秦大赦天下。

徐、兖二州刺史范汪,一直被桓温看不顺眼。桓温准备北伐,让范汪带兵从梁国出发。冬天十月,范汪因为没按时到达,被撸成老百姓,从此被废,最后死在家里。他儿子范宁,特喜欢儒学,性格直爽,他觉得王弼、何晏的罪过比夏桀、商纣还大。有人觉得他说得太夸张。范宁说:“王弼、何晏他们抛弃经典,无视仁义,整天说些没用的空话,把年轻人都带坏了,搞得那些士大夫都跟着学坏,礼崩乐坏,中原都沦陷了。他们留下的坏风气,到现在还在害人。夏桀、商纣也就一时残暴,顶多把自己国家搞没了,给后人当个教训,哪能像王、何二人这样,把老百姓的思想都带歪呢!所以我觉得一时的灾祸算轻的,世代流传的祸患才严重,自己犯错事儿小,带坏众人的罪过才大。”

吕护又反水了,跑去投奔前燕。前燕居然原谅他,还封他为广州刺史。

前凉的张邕那是越来越膨胀,专权不说,还乱杀人,搞得国内百姓怨声载道。张天锡的亲信敦煌人刘肃对张天锡说:“咱国家这事儿还没完呢!”张天锡问:“咋说?”刘肃说:“现在张邕进出的架势,跟之前的长宁侯一模一样。”张天锡一惊,说:“我早就怀疑他了,一直没敢说。咋办?”刘肃说:“赶紧除掉他!”张天锡问:“谁能干这事儿?”刘肃说:“我就行!”当时刘肃还不到二十岁。张天锡说:“你年纪小,再找个人帮忙。”刘肃说:“赵白驹跟我两个人就够了。”十一月,张天锡和张邕一起进宫,刘肃和赵白驹跟着张天锡。在宫门口碰到张邕,刘肃上去砍,没砍着,赵白驹接着砍,也没成功。三人赶紧躲进宫中,张邕趁机逃跑,带着三百多甲士攻打宫门。张天锡爬上屋顶大喊:“张邕这混蛋,又凶又坏,灭了宋氏还不算,还想搞垮我家。你们这些将士,世代都是前凉的臣子,咋忍心拿刀对着我呢!今天要收拾的就张邕一个,其他人一概不追究!”张邕的士兵一听,全跑光了,张邕没办法,只好自杀,他的家族党羽也全被消灭。张玄靓任命张天锡为使持节、冠军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辅助朝政。十二月,前凉废除建兴四十九年的年号,改用东晋升平年号。东晋下诏封张玄靓为大都督、督陇右诸军事、凉州刺史、护羌校尉、西平公。

前燕又大赦天下。

前秦苻坚让各地官员推举孝顺友爱、廉洁正直、有学问、会处理政事的人。要是推举的人靠谱,就给推举者奖赏,要是不靠谱,就治罪。这下没人敢乱推举了,走后门儿这事儿也行不通了,大家都努力上进。就算是皇亲国戚,没本事的也都靠边站。那时候,朝廷内外官员大多都很称职,农田都开垦得好好的,仓库也满满当当,连盗贼都没了。

这一年,归义侯李势去世。

【内核解读】

升平五年(公元361年),是东晋、前秦、前燕、前凉等政权并立的十六国时期中具有标志性的一年。这一年里,各方势力围绕权力更迭、疆域争夺、内部治理展开了激烈博弈,诸多事件不仅影响了当时的政治格局,更埋下了后续历史走向的伏笔。

北方政权的疆域争夺与战略博弈

前秦、前燕与代国之间的关系在这一年呈现出复杂的动态变化。刘卫辰作为北方部族首领,试图通过“献奴婢”讨好前秦,却因苻坚“责其归所掠”而叛秦附代,这一事件折射出少数民族政权与中原王朝之间“臣服-反叛”的脆弱关系——部族首领往往以利益权衡决定依附对象,而中原王朝的“德治”诉求与边疆实际治理需求时常存在矛盾。苻坚的处置虽体现了大国姿态,却也失去了对边疆部族的控制,为北方边境的长期动荡埋下隐患。

前燕与东晋的军事冲突则展现了战略决策的重要性。吕护降晋后欲袭邺城,前燕太宰慕容恪以五万大军征讨,面对部将“急攻”的请求,他坚持“深沟高垒、坐而守之”的策略。慕容恪的决策基于对敌军的精准判断:吕护“内无蓄积,外无救援”,而强攻只会重蹈“攻黎阳多杀精锐却不能拔”的覆辙。最终,前燕以“十旬围守”的代价瓦解敌军,既减少了兵力损耗,又通过“存抚降民、给其廪食”的安抚政策巩固了占领区。这种“军事打击+政治安抚”的组合策略,体现了前燕在扩张中的成熟治理思路。

而张平袭燕平阳后又因被秦攻击而向燕求救,却因“反复无常”遭拒最终被秦所灭,这一结局则警示了政治博弈中“信用”的重要性——在多方势力交错的环境中,摇摆不定的投机行为终将失去生存空间。

东晋的权力更迭与内部矛盾

东晋在这一年经历了皇权交替的关键节点。穆帝无嗣而崩,皇太后以“琅邪王丕中兴正统”为由立其为帝,完成了权力的平稳过渡。但皇权更迭背后,是门阀士族与皇族、士族之间的深层矛盾。桓温作为东晋权臣,借北伐之名进一步扩张势力,其弟桓豁“将兵取许昌,破燕将慕容尘”的军事胜利,实则是桓氏家族巩固权力的手段。

范汪被废事件则赤裸裸地展现了桓温的专权。范汪作为徐、兖二州刺史,因“失期”被免为庶人,表面是军事失误,实则源于“素为桓温所恶”的政治积怨。这一事件标志着东晋“皇权旁落、士族专权”的格局进一步加深——士族领袖通过军事指挥权的掌控,可随意处置地方官员,中央权威被严重削弱。

值得关注的是范宁对王弼、何晏的尖锐批判:“王、何蔑弃典文,幽沈仁义,游辞浮说,波荡后生,使礼坏乐崩,中原倾覆”。这一观点虽带有儒家正统立场的偏激,却点出了魏晋玄学盛行带来的社会问题——当士族阶层沉迷于清谈玄虚,抛弃儒家典章与仁义伦理,必然导致社会价值观崩塌与治理能力衰退。范宁的批判本质上是对东晋士族“清谈误国”的反思,也为后续东晋的改革诉求埋下了思想伏笔。

前凉的权力斗争与治理传承

前凉在这一年经历了辅政体系的两次更迭,展现了小国生存的艰难与权力传承的风险。宋混病重时拒绝让幼子林宗继位,转而推荐“政事愈于己”的弟弟宋澄,同时告诫子弟“无恃势位以骄人”,并向朝臣强调“忠贞”,其临终安排体现了以国事为重的治理理念。然而,宋澄掌权仅数月便被张邕攻杀灭族,这一悲剧揭示了前凉权力结构的脆弱性——缺乏稳固的宗法继承制度与军事支撑的辅政体系,难以抵御野心家的觊觎。

张邕掌权后“骄矜淫纵,树党专权,多所刑杀”,最终被张天锡联合刘肃、赵白驹诛杀,这一反转则体现了权力斗争的残酷性。张天锡通过宫廷政变夺取权力后,“改建兴四十九年,奉升平年号”,表面上是臣服东晋,实则是借东晋年号巩固自身统治合法性。前凉的频繁内斗消耗了国力,为其后续被前秦所灭埋下了隐患。

前秦的制度革新与崛起伏笔

与其他政权的动荡形成对比的是前秦的稳步发展。苻坚在这一年推行“举孝悌、廉直、文学、政事”的人才选拔制度,并以“得人者赏、非其人者罪”的奖惩机制确保实效。这一改革打破了魏晋以来门阀垄断仕途的局面,使得“士皆自励”“内外之官率皆称职”,同时伴随“田畴修辟,仓库充实,盗贼屏息”的治理成果。苻坚的人才政策不仅提升了行政效率,更凝聚了统治基础,为前秦后续统一北方奠定了制度基础。这种“重实用、轻门第”的用人导向,与东晋“清谈误国”形成鲜明对比,预示了北方政权即将崛起的历史趋势。

文化与社会伦理的时代镜像

这一年的历史细节中,还隐藏着丰富的社会文化信息。宋混临终“戒澄及诸子‘无恃势位以骄人’”,又见朝臣“皆戒之以忠贞”,其去世后“行路为之挥涕”,体现了儒家“忠君爱国”伦理在士民心中的深厚影响;而慕容恪拒绝“多杀士卒以求旦夕之功”,强调“不劳而贼势日蹙”,则反映了军事伦理中“恤兵”思想的觉醒。

从更宏观的视角看,这一年的诸多事件共同构成了十六国时期的典型特征:政权更迭频繁、军事冲突不断,但在动荡中,各政权通过制度探索、战略调整、文化融合逐渐推动历史向前发展。前秦的制度革新、前燕的战略成熟、东晋的矛盾积累、前凉的内耗衰退,共同勾勒出一幅“北方渐强、南方渐弱”的格局雏形,为公元4世纪后期前秦统一北方、淝水之战等重大历史事件埋下了伏笔。

升平五年的历史告诉我们:在分裂动荡的时代,政权的兴衰不仅取决于军事力量,更取决于治理智慧、人才政策与伦理共识——那些能够平衡扩张与稳定、兼顾效率与公平的政权,终将在历史竞争中占据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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