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花来不及辩解,只能拼命用双臂护住头脸。
一旁的云妤实在看不下去,猛地冲上前,用尽力气一把将小朵推开,“够了,小朵,你真的不怕闹出人命吗?你口口声声说别人是贱婢,你自己又是个什么东西,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小朵被推得踉跄了一步,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猛地挽起袖子,“我跟你们怎么能一样?”
她心想,自己进国公府多少年了。
在小姑奶奶还没进府的时候,她就已经在这儿伺候了。
有好几次还是国公爷亲自点名,要她去前厅奉茶。
在国公爷那里,她都是挂了名的。
想到这里,她面上更加嚣张起来,指着云妤的鼻子骂道:“我可是在国公爷跟前都露过脸,得过赏的人,你们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比?”
“一个来历不明的伤奴,一个落了架的孙小姐,今天我就一起教训了,看谁敢说我半个不字。”
话音刚落,小朵便更加放肆地抬脚踹向地上的碎花。
终于有几个丫鬟看不过眼,怯生生地开口劝道:“小朵姐,要不就算了吧?”
另一个也小声附和:“是啊是啊,我看她应该也知道教训了,别再打了,万一真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小朵却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就算真闹出人命又怎么样?不过一个贱命奴婢而已。”
她说着,再次扬起手就要朝碎花挥去。
然而,下一瞬,她的手臂被人猛地攥住。
紧接着,一股大力扯得她原地转了个圈,眼前发黑,还没等她站稳,“啪”地一声脆响,左脸就结结实实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
她被打得懵了,还没反应过来。
“啪!”右脸又挨了更狠的一下。
小朵眼前金星乱冒,怒火腾地升起,正要破口大骂。
可一抬眼看清来人,所有咒骂瞬间卡在喉咙里。
她猛地低下头,声音都变了调,“张、张姑姑……”
周围看热闹的丫鬟们也霎时安静下来,个个缩着脖子,老老实实地低声行礼,“姑姑。”
张姑姑面沉如水,冷冷地盯着小朵,“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朵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又是害怕又是不甘,指着地上的碎花辩解道:“张姑姑,奴婢、奴婢是在替您管教这个新来的丫头,她偷懒耍滑,不服管教……”
话未说完,张姑姑抬手又是一巴掌。
小朵被打得眼冒金星,却再不敢躲闪,只死死捂着脸。
“手,放下来。”张姑姑冷冷开口。
小朵感受着脸上钻心的疼,犹豫了一下,还是颤巍巍地把手慢慢放了下来。
紧接着,“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她早已红肿的脸上。
小朵直接被这力道扇倒在地。
她捂着脸抬起头,又是委屈又是不解,声音带了哭腔,“张姑姑,奴婢这是在替您教训人啊,您怎么还打奴婢呢?”
张姑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冷然,“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替我来教训人?”
小朵彻底懵了,张着嘴还想指向碎花说些什么。
此时,云妤早已趁机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痛苦蜷缩的碎花,低声问:“你怎么样?没事吧?快起来。”
碎花借着云妤的搀扶,摇晃晃地站起身。
她晃了晃发晕的脑袋,缓了好一会儿,眼前的景物才逐渐清晰。
她低声道:“多谢你了。”
云妤摇了摇头,“没事。”
张姑姑看着小朵,“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蠢奴?你眼睛是瞎了不成?没看见人家躺着养伤?连我都不敢多问一句,你倒好,直接闯进屋来动手打人?”
她越说越气,声音陡然拔高,“我警告你,你自己想死,直接找根绳子吊死去,别拖着我们一院子的人给你陪葬。”
小朵此刻早已没了方才的气焰,吓得浑身发抖,瘫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一个字也不敢再说。
张姑姑恨铁不成钢地又踹了小朵两脚,“方才不是挺能耐的吗?嘴皮子不是利索得很吗?怎么现在哑巴了?”
小朵吃痛,缩着身子嗫嚅道:“奴婢,奴婢就是看她躲在屋里不出来,问话也支支吾吾的,就下意识以为她是想偷懒耍滑,不想干活……”
张姑姑抬腿又是一脚,斥道:“这是青鸢姑娘亲自送来养伤的人,就算她躺着不动,什么都不干,又关你什么事?轮得到你来管?”
“青鸢姑娘?”小朵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失,“这,她……她也没说啊……”
“行了。”张姑姑不耐烦地打断她,“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人家赔罪。”
小朵这才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挣扎起来,扑到碎花面前,抓着她的衣袖连声道:“这位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是奴婢的不是,奴婢错了!您大人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
她说着,语气里竟带上了一丝埋怨,“您看您既然是青鸢姑娘带来的人,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呢?您但凡提一句,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样对您啊,对不对?”
碎花被她抓得不适,又被这话里的逻辑气得发抖,猛地一把推开她,迅速躲到了云妤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
小朵心中又怕又气,但见张姑姑脸色铁青,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凑上前,想去拉碎花的手,“姐姐,您千万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我扶您进去歇着吧?”
碎花只是死死盯着她,嘴唇紧抿,一言不发。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众人皆是一惊,慌忙转头。
只见青鸢不知何时已悄然走来,正神色淡然地望着这边。
小朵吓得魂飞魄散,猛地蹭到张姑姑身边,压低声音急道:“姑姑……姑姑救命啊。”
张姑姑飞快地瞥了她一眼,同样压低声音,语气冷漠,“被青鸢姑娘亲眼撞见,你就自求多福吧。”
青鸢的视线快速扫过场中,立刻定格在头发散乱,尤其是那裹着纱布的手又渗出鲜血的碎花身上。
她瞳孔骤然一缩,立刻快步上前,轻轻拉起碎花的手仔细查看,“这……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碎花抬起泪眼,毫不犹豫地指向吓得缩成一团的小朵,声音带着哭腔和委屈,“是她,青鸢姐姐,是她打我……”
青鸢目光冰冷地转向张姑姑,“张姑姑,这就是你手底下管出来的人,一个个的,都把自己当主子了?”
张姑姑慌忙摆手,急声撇清,“青鸢姑娘明鉴,绝非如此,都是这蠢婢自作主张胆大妄为,老奴方才已经教训过她了,正要将她押去领罚……”
“不必了。”青鸢打断她,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来人,把相关人等都带到主屋去,请主子示下。”
话音刚落,立刻有婆子上前,将面色惨白的小朵,神色惶恐的张姑姑,以及受伤的碎花和陪同的云妤一并带往主屋。
主屋内,云棠正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睁开眼,便见青鸢领着这一行人进来。
她的小眉头立刻蹙起,“青鸢,这是怎么回事?”
青鸢言简意赅地将事情经过禀明。
云棠越听小脸越沉,目光最终落在小朵身上,声音奶气却带着冷意,“你就是小朵?”
小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发颤,“是,是奴婢……”
“是你说,碎花不过是个奴婢,所以可以任由你打骂?”云棠又问。
小朵吓得几乎瘫软,头埋得更低,不敢接这话。
云棠歪着头,看着她,“那你倒是说说,你自己,又是什么身份?”
小朵冷汗涔涔,哆哆嗦嗦地回答,“奴婢,也是奴婢……”
“哦……”云棠拖长了调子,恍然大悟般,“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是奴婢啊。那你怎么敢用那样的话去说别人,嗯?”
小朵伏在地上,一个字也答不出来。
云棠见她这副模样,顿时失了继续问下去的兴趣,懒懒地抬了抬手,对青鸢道:“没意思,青鸢,把人带下去,按府里的规矩处置吧。”
“是,主子。”青鸢利落地应声,随即抬手示意。
两名粗壮的婆子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软成一滩泥的小朵,毫不留情地拖了出去。
“不要,小姑奶奶不要……”
小朵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小朵被拖走,院内安静下来,云棠才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张姑姑,“那个小朵方才嚷嚷,说她在国公爷跟前挂了名,是怎么回事?”
张姑姑心里一紧,连忙躬身回话:“回小姑奶奶的话,是前两年有那么一段时日,国公爷胃口不佳,用膳时总爱换着花样品茶。”
“那小朵不知从哪儿学来一个偏方,泡出的茶味道确实特别些,正中国公爷那时的喜好,国公爷便顺口夸了一句,点名要了几回那个味道的茶。”
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云棠的脸色,继续道:“不过也就那么几日的光景,国公爷很快便腻了那味道,再没提起过。”
“平日里……老奴也是看她一个小丫鬟无亲无故,在府里孤苦伶仃,性子又掐尖要强,便多忍让了几分,谁承想……谁承想她今日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做出这等欺辱人的恶事来。是老奴失察,请小姑奶奶责罚!”
云棠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她,确认道:“仅仅只是这样?”
张姑姑重重磕了个头,语气万分肯定,“千真万确,老奴绝不敢有半句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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