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连你,一起,清理掉。”
那句不带任何感情,平直得如同机器合成音的最后通牒,像一柄由绝对零度寒冰打造的审判之槌,轰然落下,砸碎了这座废弃工厂里,最后一丝属于人类的侥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成了一条无限绷紧的弦。
三楼平台上,那个自以为抓住了最后救命稻草的“清道夫”,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他那双因为疯狂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第一次,浮现出了一种,比死亡本身,还要恐怖的,纯粹的,荒谬。
他听到了什么?
清理?
连人质一起?
他手中的陈默,不是对方的“盟友”吗?他不是这张牌桌上,唯一能与那个魔鬼抗衡的筹码吗?
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男人的反应,就像自己手里抓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随时可以丢弃的,垃圾?
“一。”
冰冷的,不带任何起伏的倒计时,开始了。
那声音不大,却像死神的脚步声,精准地,踩在了“清道夫”那早已因为恐惧与荒谬而濒临崩溃的神经中枢上!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站在悬崖边,试图用一把玩具枪去威胁神明的,小丑。
而被他用注射器死死抵住脖子的陈默,脸上,却连一丝一毫属于“人质”的惊恐,都没有。
他甚至,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表情,不像是被人用致命毒剂威胁着,倒像是在嫌弃一场,水准太低的,戏剧表演。
“唉。”
他那双总是半睡半醒的眼睛,缓缓地,掀开了眼皮。那里面,没有恐惧,没有求饶,只有一种,军师在看穿了棋盘上所有愚蠢的走法后,那种纯粹的,智力上的,厌烦。
“我本来,还想跟你多玩一会儿的。”
他用一种近乎于自言自语的,充满了遗憾的语气,对着那个正用针头死死抵着自己脖子的男人,轻声说道。
“可惜啊。”
“我的老板,他没什么耐心。”
“清道夫”那颗早已被恐惧彻底攥紧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更加不祥的预感,让他下意识地,就要将那管致命的氯化钾,狠狠地,推进身前这个男人的身体里!
然而,已经晚了。
“二。”
死神的第二个脚步声,落下。
也就在这个字,从江弈那冰冷的嘴里吐出的瞬间!
那个一直表现得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的“军师”,动了!
他的动作,不快,甚至可以说,很慢。
慢到,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没有去挣脱那只勒着他脖子的手臂,也没有去格挡那支抵在他颈动脉上的注射器。
他只是,用一种极其诡异的,仿佛没有骨头般的姿态,极其轻柔地,将自己的后脑勺,向后,猛地一撞!
“砰!”
一声沉闷的,像是西瓜被钝器狠狠砸中的声音!
“清道夫”那张因为疯狂而极度扭曲的脸,与陈默那颗看起来并不坚硬的后脑勺,完成了一次,最亲密的接触!
那一瞬间,“清道夫”感觉自己撞上的,不是一个人的后脑勺。
而是一块,从万米高空,呼啸坠落的,陨石!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足以将他整个颅骨都彻底震碎的恐怖力道,从他的鼻梁骨,瞬间贯穿了他的整个大脑!
他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猛地向上一翻!
他勒着陈默的手臂,在一瞬间,彻底脱力!
他握着注射器的右手,也像失去了所有神经控制一般,软软地,垂了下去!
而陈默,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
在那只握着注射器的手,垂下的瞬间。
他猛地侧身,一个干净利落的旋身,便从那条早已松弛的手臂中,挣脱了出来!
同时,他那只一直插在病号服口袋里的右手,闪电般地,伸了出来!
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支,刚刚从那个杀手医疗推车里,“顺”出来的,金属手术钳!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个因为剧痛与脑震荡而陷入瞬间僵直的“清道夫”。
而是用一种,外科医生在进行一场最精密的手术时,那种近乎于冷酷的,绝对的精准。
将那把闪烁着寒光的手术钳,狠狠地,毫不犹豫地,插进了对方那只,握着注射器的,右手手腕的,筋腱之中!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却又足以让在场唯一一个“人类”张建国,头皮发麻的,血肉撕裂声!
“啊啊啊啊啊!”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都要绝望的,不似人声的惨叫,瞬间撕裂了这片死寂的夜空!
那个不可一世的职业杀手,像一只被瞬间挑断了手筋的野狗,猛地跪倒在地!他那只被手术钳贯穿的右手,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着!那支装满了致命毒剂的注射器,也“当啷”一声,掉落在了冰冷的,积满了灰尘的地面上!
战斗,结束了。
江弈,甚至,连“三”,都没有说出口。
陈默嫌恶地,甩了甩手上沾到的几滴血迹,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干净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那把依旧插在对方手腕上的,手术钳。
他甚至,还有闲心,对着那个已经痛得快要昏死过去的“清道夫”,露出了一个,充满了歉意的,温和的笑容。
“抱歉,失手了。”
“本来,只想,卸掉你的关节的。”
他说完,不再看那滩已经彻底失去了所有价值的“垃圾”。
而是转过身,重新看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绝对的旁观者一般的,江弈。
他耸了耸肩,摊开手,脸上,重新浮现出了那副,总是睡不醒的,慵懒的表情。
“好了,老板。”
“麻烦,解决了。”
江弈没有说话。
他只是,缓缓地,松开了那只,扼住张建国喉咙的,冰冷的手。
“扑通”一声。
那个曾经在滨海市,权势滔天的大学副校长,那个“天穹”组织的最高负责人,像一滩真正的烂泥,瘫倒在了江弈的脚下。
他早已被刚才那场,超越了他所有认知极限的,血腥的“表演”,吓得,大小便失禁。
江弈甚至,没有再低头,看他一眼。
他只是,缓缓地,转过身。
然后,一步一步,朝着来时的那片,深沉的黑暗,走了回去。
他的背影,决绝,且不带一丝一毫的,留恋。
像一个,完成了他今夜狩猎的,君王。
只留下陈默,和那两个,一个昏死过去,一个奄奄一息的,战利品。
以及,一个,亟待解决的,难题。
陈默看着江弈那毫不拖泥带水的背影,有些无奈地,挠了挠他那头本就乱糟糟的头发。
“喂!”
他冲着那片黑暗,没好气地,喊了一句。
“这两个‘垃圾’,怎么处理?”
黑暗中,那个即将消失的背影,微微,停顿了一下。
然后,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飘了回来。
“那是,你的事。”
“白手套,会处理,剩下的,所有事。”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陈默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
他看着地上那两个,人事不省的“麻烦”,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单薄的,蓝白条纹病号服。
最终,只能认命般地,从口袋里,掏出了,林墨的手机。
“喂?‘白手套’先生吗?”
“是的,你的‘老板’,又提前下班了。”
“给你留了点,小小的,手尾。”
“地址?德隆化工厂。”
“哦,对了,顺便,帮我带件,干净的衣服。”
“还有,一双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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