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忍了五年的拳头，为了女儿我一次次妥协
我叫林秀，今年二十八岁，和张强结婚五年，有个四岁的女儿叫朵朵。
我和张强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当时他对我挺好，说话温柔，还会主动帮我拎东西。相处半年后，他向我求婚，我答应了。我那时候觉得，找个对自己好的男人，日子就能过好。
结婚前，我没发现张强有什么不好。他不抽烟，喝酒也不多，工作是在工地上干活，工资每个月都会按时交给我。我以为自己嫁对了人，满心欢喜地和他领了证，办了简单的婚礼。
结婚后的头一年，日子过得还行。张强对我依旧体贴，我也学着做家务、做饭，把家里打理得干干净净。后来我怀孕了，朵朵的到来让这个小家更热闹了。我辞了工作，在家安心养胎、带孩子，张强则更努力地干活，想给我们母女更好的生活。
可没想到，孩子一岁多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那天是张强的生日，他和工友们一起喝酒庆祝。晚上十点多，他醉醺醺地回到家，身上满是酒味。我刚把朵朵哄睡着，看到他回来，就起身想去给他倒杯热水。
我还没走到厨房，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让我疼得叫出声。“你去哪？是不是不想伺候我？”他眼睛通红，说话含糊不清。
我吓坏了，赶紧说：“我去给你倒热水，你喝多了，喝点水舒服点。”
“喝什么水！”他猛地把我推到墙上，“我在外面累死累活挣钱，你在家享清福，还敢给我摆脸色？”
我当时都懵了，我什么时候给他摆脸色了？我只是想关心他。我想解释，可他根本不听，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啪”的一声，我的脸瞬间火辣辣地疼，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朵朵被惊醒了，在房间里哭得撕心裂肺。我顾不上自己的疼，赶紧冲进房间抱住朵朵，一边哄她，一边掉眼泪。
张强跟着进来，看到我哭，他似乎清醒了一点。他看着我脸上的红印，又看看吓得直哭的朵朵，突然跪了下来。“老婆，我错了，我喝多了，不该打你。你别生气，原谅我这一次。”
他不停地道歉，说自己压力大，喝酒后控制不住脾气。还说要是我走了，朵朵就没有完整的家了。
我看着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朵朵，又看看跪在地上忏悔的张强，心一下子就软了。我想，他只是喝多了，不是故意的。为了朵朵，我不能就这么放弃这个家。
我擦干眼泪，对他说：“以后别喝这么多酒了，我和朵朵都需要你。”
张强连忙点头，说以后再也不会了。
可我没想到，这只是开始。
从那以后，张强喝酒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次喝多了，他就会找各种理由发脾气，有时候是因为我菜炒咸了，有时候是因为家里没收拾干净，甚至有时候没有任何理由，他就是想打人。
每次打完我，他都会像第一次那样，跪着求我原谅。说自己知道错了，说以后会改，说为了朵朵不能离婚。
我一次次地相信他，一次次地妥协。我把身上的淤青用衣服遮起来，不敢让别人看到。每次回娘家，我都强颜欢笑，假装自己过得很幸福。
我妈有时候会问我：“张强对你还好吧？我看你最近好像瘦了。”
我总是笑着说：“挺好的，他对我和朵朵都好。我就是带孩子累的，没事。”
我不敢告诉妈实情，我怕她担心，也怕她会劝我离婚。我那时候觉得，离婚是很丢人的事，而且朵朵还小，不能没有爸爸。
有一次，张强又喝醉了。他回来的时候，我正在给朵朵喂饭。他看到餐桌上只有青菜和鸡蛋，顿时就火了。“你就给我吃这个？我在外面干那么重的活，回来连点肉都没有？”
我解释说：“朵朵有点消化不良，医生让少吃油腻的，我想着等她好了再给你做肉。”
“少找借口！”他抬手就把餐桌上的碗摔在地上，碗碎了一地，饭菜撒了我一身。
朵朵吓得手里的勺子都掉了，哭着扑到我怀里。我抱着朵朵，看着地上的狼藉，心里又委屈又害怕。
张强还不罢休，他抓住我的头发，把我往地上拽。我摔倒在地，膝盖磕在碎碗上，疼得我直咧嘴。
朵朵哭得更厉害了，一边哭一边喊：“爸爸别打妈妈，爸爸别打妈妈！”
也许是朵朵的哭声起了作用，张强停了手。他看着我膝盖上的血，又看看吓得浑身发抖的朵朵，眼神里闪过一丝愧疚。
等他清醒后，又开始向我道歉。他给我买了药膏，还主动收拾了地上的碎碗。他说自己不是人，不该这么对我和朵朵，让我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看着朵朵害怕的样子，又一次原谅了他。我想，也许他真的能改。只要他改了，我们这个家就能回到以前的样子。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张强的家暴成了常态。我身上的淤青消了又长，长了又消。我白天强颜欢笑带朵朵，晚上就一个人偷偷哭。
我有时候会想，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可每次看到朵朵天真的笑脸，我就又忍了下来。我觉得，只要能让朵朵有个完整的家，我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有一次，我带着朵朵在小区里玩，碰到了邻居王阿姨。王阿姨看着我脸上没遮住的淤青，疑惑地问：“小林，你脸上怎么了？是不是不小心磕到了？”
我心里一惊，赶紧用头发遮住淤青，笑着说：“是啊，昨天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事的。”
王阿姨看了我一眼，没再多问。可我能感觉到，她好像知道什么。
那天晚上，王阿姨给我发了条微信：“小林，要是张强对你不好，你可别憋着。女人要懂得保护自己，实在不行，还有我们这些邻居呢。”
看到微信，我忍不住哭了。原来还有人关心我。可我还是不敢说实话，我回复王阿姨：“谢谢阿姨，张强对我挺好的，我就是不小心摔的。”
我知道王阿姨是好意，可我还是没勇气说出实情。我怕别人笑话我，也怕这个家真的散了。
朵朵上幼儿园后，变得越来越懂事。她有时候会指着我身上的淤青问：“妈妈，你身上怎么了？是不是疼？”
我总是笑着对她说：“妈妈没事，就是不小心碰到了。朵朵以后走路要小心，别像妈妈一样。”
朵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用小手轻轻摸了摸我的淤青，说：“妈妈不疼，朵朵吹吹就好了。”
每次听到朵朵这么说，我心里都像刀割一样疼。我觉得自己对不起朵朵，没能给她一个安全、幸福的成长环境。
我有时候会在网上查，遇到家暴该怎么办。网上说可以报警，可以离婚。可我一想到报警后，张强会被抓起来，朵朵就会没有爸爸，我就犹豫了。我也想过离婚，可我没工作，没收入，带着朵朵根本没法生活。
我娘家条件也不好，爸妈都是农民，还有个弟弟在上大学。我不想再给他们添麻烦。
有一次，张强又打了我。我实在忍不住，给我妈打了个电话。我刚哭着说了几句，我妈就劝我：“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男人有时候脾气上来了，难免会动手。你忍忍就过去了，等他年纪大了，脾气就会好的。为了朵朵，你可不能离婚啊。”
我妈还说：“要是你离婚了，带着个孩子，以后怎么生活？别人会怎么看你？再找个男人也不容易。张强除了喝酒后脾气不好，其他方面也还行，你就多担待点。”
妈妈的话让我彻底失望了。我本想得到她的支持，可没想到她也让我忍。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张强家暴的事。我把所有的委屈都咽在肚子里，每天强颜欢笑地生活。
我以为只要我够顺从，够隐忍，张强就能慢慢改变，我们的日子就能好起来。我以为只要给朵朵一个完整的家，她就能健康快乐地成长。
可我错了。我后来才知道，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我一次次的妥协，换来的不是张强的改变，而是他变本加厉的伤害。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做好晚饭等着张强回来。朵朵在一旁搭积木，嘴里哼着幼儿园教的儿歌。
六点多，张强回来了。他今天没喝酒，看起来心情还不错。他进门后，抱起朵朵亲了一口，说：“朵朵今天乖不乖？”
朵朵笑着说：“爸爸，我很乖，我还帮妈妈摆碗筷了。”
张强笑了笑，放下朵朵，走到餐桌前坐下。我把饭菜端上桌，笑着说：“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快尝尝。”
张强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他嚼了嚼，说：“味道还行。”
我心里松了口气，以为今天能好好过个晚上。
可没想到，吃饭的时候，张强突然问我：“我放在抽屉里的五百块钱呢？”
我愣了一下，说：“我没拿啊，你是不是放别的地方了？”
“不可能！”张强放下筷子，眼睛瞪着我，“我明明放在抽屉里了，除了你还有谁会拿？”
“我真的没拿，”我急忙说，“我今天没打开过你的抽屉。”
“你还敢狡辩！”张强猛地一拍桌子，“是不是你把钱拿给你娘家了？我就知道你心里只有你娘家！”
“我没有！”我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娘家没找我要钱，我也没拿你的钱。你再好好找找，说不定是你自己放忘了地方。”
“找什么找！”张强站起来，走到我面前，“肯定是你拿的！你老实交代，把钱弄哪去了？”
我看着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心里很害怕。我知道，他又要发脾气了。
“我真的没拿，”我声音颤抖着说，“你别冤枉我。”
“冤枉你？”张强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我看你是欠打！”
这一巴掌打得很重，我直接摔倒在地。朵朵吓得哭了起来，跑过来抱住我的腿，说：“爸爸别打妈妈，爸爸别打妈妈！”
张强还想动手，看到朵朵抱着我的腿，他停住了。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你最好把钱给我找出来，不然有你好看的！”
说完，他转身走进了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趴在地上，眼泪不停地往下流。朵朵跪在我身边，用小手擦我的眼泪，说：“妈妈，你别哭，朵朵保护你。”
我抱住朵朵，哭得更厉害了。我心里充满了绝望，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我慢慢爬起来，把朵朵抱到沙发上。我给她擦了擦眼泪，说：“朵朵乖，妈妈没事。我们继续吃饭好不好？”
朵朵摇摇头，说：“妈妈，我不饿。爸爸好凶，我害怕。”
看着朵朵害怕的样子，我心里一阵刺痛。我知道，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不能让朵朵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
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没工作，没收入，带着朵朵根本没法生活。我也没勇气报警，更没勇气离婚。
那天晚上，我抱着朵朵坐在沙发上，一夜没睡。我看着朵朵熟睡的脸庞，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她。
我想，也许我应该找份工作，攒点钱。等我有了能力，我就带着朵朵离开这里。
可我又担心，要是张强发现我想离开，他会对我和朵朵更不好。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我只知道，我必须坚强起来。为了朵朵，我不能再软弱，不能再一次次妥协。
我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充满了迷茫和无助。但我知道，我必须为了朵朵，勇敢地走下去。不管前面的路有多难，我都要保护好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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