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四岁生日快到了，我提前半个月就开始琢磨。我想给她买件礼物，让她开心开心。
朵朵平时最喜欢公主裙，每次在商场看到，都会站在橱窗前看很久。她嘴里会小声说：“妈妈，裙子真好看。” 可我知道张强省钱，不敢提买的事。
这次生日，我决定偷偷给她一个惊喜。我把平时买菜省下的钱攒起来，凑了两百块。生日前一天，我趁张强上班，带着朵朵去了镇上的童装店。
店里的公主裙款式很多，朵朵眼睛都看直了。她伸手摸了摸一条粉色的裙子，裙子上有蕾丝和小花，特别好看。“妈妈，这条裙子真漂亮。” 朵朵小声说，眼神里满是喜欢。
我问了老板价格，刚好两百块。我咬咬牙买了下来，朵朵高兴得跳了起来，抱着我的腿说：“谢谢妈妈，我太喜欢了。”
我带着朵朵回了家，让她试穿新裙子。朵朵穿上后，在镜子前转来转去，笑得合不拢嘴。“妈妈，我像不像小公主？” 她问我。
“像，我们朵朵就是最漂亮的小公主。” 我笑着说，心里却有点忐忑。我怕张强回来会生气，毕竟两百块钱对我们家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赶紧让朵朵把裙子脱下来，洗干净晾好，想等生日当天再让她穿。我还叮嘱朵朵：“这件事要跟爸爸保密，等生日那天给爸爸一个惊喜好不好？”
朵朵懂事地点点头：“妈妈，我知道了，我不告诉爸爸。”
生日当天，我一大早就起来了。我给朵朵做了长寿面，还煮了鸡蛋。朵朵醒来后，看到桌上的面条，开心地说：“妈妈，今天我生日，我可以穿新裙子吗？”
“当然可以。” 我笑着说，把晾干的公主裙拿出来，给朵朵穿上。
朵朵穿着新裙子，蹦蹦跳跳地在屋里玩耍。我看着她开心的样子，觉得再苦再累都值得。
中午，我做了几个小菜，还买了一个小蛋糕。我想，一家人好好吃顿饭，庆祝朵朵的生日。
可张强中午没回来，他发微信说工地上有事，要晚上才能回来。我有点失落，但还是安慰朵朵：“爸爸晚上会回来陪朵朵过生日的，我们等爸爸回来一起吃蛋糕。”
朵朵点点头，继续在屋里玩。她一会儿给玩具娃娃穿衣服，一会儿又唱又跳，整个屋子都充满了她的笑声。
下午，我带着朵朵去小区里玩。邻居们看到朵朵的新裙子，都夸她漂亮。“朵朵，这裙子真好看，是谁给你买的呀？” 王阿姨笑着问。
“是妈妈买的，今天我生日。” 朵朵骄傲地说，还转了个圈。
“真是个漂亮的小公主。” 王阿姨笑着说，又看向我，“小林，你对朵朵真好。”
我笑了笑，没说话。我心里还是有点担心，怕张强晚上回来会发脾气。
天黑的时候，我带着朵朵回了家。我把饭菜热了热，又把蛋糕摆好，等着张强回来。
七点多，张强回来了。他一进门，就看到了穿着新裙子的朵朵。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裙子哪来的？” 张强问我，声音有点冷。
我心里一紧，赶紧说：“今天朵朵生日，我给她买的。”
“买的？谁让你买的？” 张强提高了声音，“你不知道家里缺钱吗？我在工地上累死累活挣钱，你倒好，拿着钱乱花！”
“这是我攒的买菜钱，不是乱花。” 我急忙解释，“今天朵朵生日，她一直想要一条公主裙，我就给她买了。”
“买菜钱就不是钱了？” 张强瞪着我，“两百块钱，够我们家吃半个月的菜了！你真是败家娘们！”
朵朵被张强的样子吓到了，吓得躲到我身后，小声说：“爸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花很多钱的。”
“跟你没关系！” 张强吼道，眼神却还是盯着我，“都是你妈不好，不知道省钱，就知道惯着你！”
我看着张强凶神恶煞的样子，心里很委屈。“朵朵一年就过一次生日，买条裙子怎么了？她开心难道不好吗？” 我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你还敢顶嘴？” 张强一下子就火了，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啪” 的一声，我的脸瞬间就肿了起来，疼得我眼泪直流。
朵朵吓得大哭起来，抱着我的腿说：“爸爸别打妈妈，爸爸别打妈妈！我不要新裙子了，我把裙子退了好不好？”
张强听到朵朵的哭声，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停住了。他看着我脸上的红印，又看看哭得撕心裂肺的朵朵，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
但很快，他又变得凶起来。“退了也晚了！钱都花出去了！” 他说完，转身走到客厅，拿起桌上的花瓶就摔了下去。
“砰” 的一声，花瓶碎了一地，里面的水洒了满地都是。
我抱着朵朵，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自己掉眼泪。我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不仅是因为脸上的疼，更是因为心里的委屈。
我不明白，我只是想给女儿一个开心的生日，为什么张强要发这么大的火，还要打我。
朵朵哭了很久，哭累了就靠在我怀里，小声抽泣着。“妈妈，我再也不要新裙子了，我再也不让你花钱了。” 她小声说。
我摸着朵朵的头，说：“朵朵没错，是妈妈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张强摔完花瓶后，就坐在沙发上抽烟。他一根接一根地抽，屋子里满是烟味。我抱着朵朵，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句话也没说。
过了很久，张强好像冷静了一点。他掐灭了烟头，看着我说：“以后不准乱花钱，家里的钱要省着花。”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我知道，跟他争辩没用，只会让他更生气，说不定还会再动手。
“把地上收拾干净。” 张强说完，就起身走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我抱着朵朵，慢慢站起来。我先把朵朵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然后，我拿起扫帚和簸箕，开始收拾地上的碎片。
碎片很锋利，我不小心把手划破了，血流了出来。我疼得皱了皱眉，却不敢出声。我怕吵醒朵朵，也怕张强听到后又发脾气。
我找了块创可贴，把伤口包好，然后继续收拾。收拾完后，我又用拖把把地上的水拖干净。
做完这一切，我走到床边，看着朵朵熟睡的脸庞。她的眼角还挂着泪珠，眉头微微皱着，好像在做什么噩梦。
我心里一阵难受，忍不住掉下眼泪。我觉得自己太没用了，保护不了女儿，还让她跟着我受委屈。
我坐在床边，一夜没睡。我想起了结婚前张强对我的好，想起了刚有朵朵时的幸福时光。那时候，他虽然也挣得不多，但对我和朵朵都很体贴，从来不会这么凶，更不会动手打我。
可现在，他怎么变成这样了？难道真的是因为压力大吗？还是说，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只是结婚前伪装得很好？
我想不明白。我只知道，这样的日子越来越难熬了。我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心里的委屈也越来越深。
我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暗暗想，要是一直这样下去，我和朵朵迟早会被他逼疯的。我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是不是应该离开他？
可一想到离开后，我和朵朵无依无靠，我就又犹豫了。我没工作，没收入，娘家也指望不上。我带着朵朵，根本没法生活。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多。我想过报警，想过离婚，可每次想到这些，都会被现实打败。我只能一次次地告诉自己，再忍忍，等朵朵再大一点，等我攒够了钱，就带着她离开。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朵朵还在睡。我轻手轻脚地起来，准备做早饭。
走进厨房，我看到张强已经起来了，他正坐在餐桌前抽烟。看到我进来，他没说话，只是把烟头掐灭了。
我没理他，开始做饭。我煮了粥，煎了鸡蛋。饭做好后，我把朵朵叫醒，让她洗漱吃饭。
吃饭的时候，气氛很沉闷。没有人说话，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朵朵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张强，小声说：“爸爸，妈妈，我以后再也不要礼物了，你们别吵架好不好？”
听到朵朵的话，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我赶紧低下头，假装吃饭，不让朵朵看到。
张强沉默了一会儿，说：“朵朵乖，爸爸没跟妈妈吵架。” 他说完，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没有了昨天的凶狠，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吃完饭，张强去上班了。他走的时候，没跟我说一句话。
我收拾完碗筷，带着朵朵出去玩。朵朵好像忘了昨天的事，又开始开心地蹦蹦跳跳。可我知道，昨天的事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她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会偶尔惊醒，哭着喊“爸爸别打妈妈”。
我看着朵朵开心的样子，心里却越来越沉重。我知道，我不能再这样忍下去了。我必须尽快想办法，带着朵朵逃离这个充满暴力的家。
可我该怎么做呢？我没有任何依靠，没有任何办法。我只能每天偷偷攒钱，希望能早点攒够离开的钱。
日子一天天过去，张强还是像以前一样，有时候会对我发脾气，但没有再动手。我以为他真的冷静下来了，以为他知道自己错了。
可我没想到，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对我的态度也越来越差。我知道，他迟早还会动手的。
我心里越来越害怕，也越来越坚定了离开的决心。我开始更加努力地攒钱，每天都省吃俭用。我还偷偷打听，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份工作。
我知道，离开这条路很难，但为了朵朵，我必须勇敢地走下去。我不能让她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不能让她觉得，家庭暴力是正常的。
我看着朵朵的笑脸，心里暗暗发誓：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保护好朵朵，给她一个安全、幸福的成长环境。我一定要带着她，逃离这个让我们痛苦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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