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默放下茶杯,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周围如同被石化般的众人。
他们脸上那混合着极致震撼、狂热、以及某种……崩溃边缘的表情,让他微微挑了挑眉。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作画过程,不过是运用了印象派最基本的光影捕捉和色彩并置原理,注重瞬间感受而非细枝末节,这在他原来的世界,算是现代绘画中相当普遍甚至可以说是基础入门的一种观察和表现方式了。
难道……这里不是?
看着众人依旧一副魂飞天外、怀疑人生的模样,凌默终于忍不住,带着一丝真诚的不解,开口问道:
“你们……平时不是这样画画吗?”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试图找到一个更准确的描述,
“就是……捕捉一下光影和色彩的感觉,用笔触记录瞬间的印象。
这……不是最基础的画法吗?”
他的语气很平淡,甚至带着点探讨的意味,仿佛在问“你们吃饭不用筷子吗?”一样自然。
“……”
“……”
死寂!
如果说刚才的寂静是震撼,那么现在的死寂,就是纯粹的……灵魂出窍!
“噗——”
那位情绪最为激动的罗伯特教授第一个没忍住,喉头一甜,虽然没有真的吐血,但一口老痰卡在喉咙,呛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脸憋得通红,手指颤抖地指着凌默,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荒谬、最残酷、最伤人的话语!
基金会主席手中的精致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名贵的地毯上,滚烫的茶水浸湿了地毯,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双目无神地看着凌默,嘴唇哆嗦着,喃喃道:“基……基础画法?最……基础的?”
那位老派贵族更是夸张,他猛地向后踉跄一步,捂住自己的胸口,脸色煞白,呼吸急促,仿佛心脏病快要发作。
他另一只手指着凌默,又指指那幅《风沙中的星辉》,声音嘶哑:“基础?!你管这个……这个开创了全新色彩与光影体系、足以载入史册的画法……叫基础画法?!
那我收藏了一辈子的那些古典写实油画算什么?儿童涂鸦吗?!”
拉赫曼亲王也是表情极其精彩,他先是愕然,随即是哭笑不得,最后化为一声长长的、充满复杂情绪的叹息,看着凌默的眼神,已经像是在看一个非人的怪物。
莎玛公主更是樱唇微张,足以塞下一颗鹌鹑蛋。
她看着凌默那副“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这么大反应”的无辜样子,又看看怀中这幅让她灵魂都为之颤栗的画作,一时间,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基础?如果这是基础,那他们这些无法理解、无法模仿的人,算是什么?艺术领域的原始人吗?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这么多年研究的到底是什么?
这几个哲学性的终极问题,此刻无比具体地萦绕在每一位宾客的心头。
凌默这句轻飘飘的“基础画法”,比任何刻意的炫耀和打击都来得致命!这是源自认知层面的彻底碾压!
他们之前还在为凌默的才华而震撼、而赞叹,甚至有些嫉妒。
但现在,他们连嫉妒的心都生不出来了,只剩下一种深深的、无法逾越的无力感和……自我怀疑。
原来,他们毕生追求、引以为傲的艺术鉴赏与理解,在别人那里,只是随手可为的“基础”?
这还怎么玩?!
现场一片混乱,咳嗽声、叹息声、物品落地的声音、以及那无声的崩溃眼神交织在一起。
凌默这句无心之言,造成的“杀伤力”远比他那神乎其技的画技本身还要巨大!
他不仅展示了超越时代的技艺,更用一句“基础”,将所有人的艺术自信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凌默看着众人更加“奇怪”的反应,有些无奈地摸了摸鼻子。
他好像……又说错什么了?这个世界的人,对于艺术的认知,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滞后一些?
他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看向莎玛公主,岔开话题:
“公主殿下,这幅回礼,还请您收好。”
莎玛公主这才从巨大的冲击中稍稍回神,她紧紧抱住那幅画,如同抱住了一件失而复得的国宝,又像是抱住了一个烫手的山芋,这“基础画法”的作品,其价值和意义,已经沉重到她不知该如何衡量了。
她看着凌默,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带着颤音的:
“凌先生……您……您真是……”
她“您”了半天,也没能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
此刻,在所有人心目中,凌默的形象已经彻底妖魔化,一个随手挥洒着开创性“基础”画法,还一脸无辜地问“你们不是吗”的……艺术之神或者说,艺术毁灭者!
就在众人被“基础画法”四个字轰击得魂不守舍、道心濒临破碎之际,站在凌默侧后方的夏瑾瑜,同样处于巨大的震撼之中。
但与那些几近崩溃的宾客不同,她看着凌默那带着一丝无辜和不解的侧脸,先是愕然,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骄傲、好笑又带着点心疼的情绪涌上心头。
我的凌老师啊……您这话……真是杀人诛心啊!
她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但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里,已经盈满了藏不住的笑意和与有荣焉的璀璨光芒。
她看着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此刻怀疑人生的表情,内心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这就是她追随的人,一个总能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让世界为之侧目的男人。
在一片混乱中,那位基金会主席好不容易顺过气来,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用近乎朝圣般小心翼翼的语气,颤抖着试探道:
“凌……凌先生……恕我冒昧,您……您这神乎其技的画法,不知师从哪位隐世大师?”
他心想,能教出这样的学生,其老师必定是震古烁今、隐居于世的艺术巨擘!
然而,凌默的回答再次击碎了他的幻想。
凌默随意地摆了摆手,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老师?没有老师。就是自己瞎琢磨的。”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说法不够准确,又补充了一句,带着点凡尔赛式的无奈:
“平时也挺忙的,没什么时间练习画画。
就是刚刚看到公主殿下,又聊起她的家乡,突然有了点……嗯,小灵感,就随手画了一下。”
“……”
小……灵……感???
轰——!!!
如果说“基础画法”是重磅炸弹,那“小灵感”和“没时间练习”就是核弹后的余波,彻底摧毁了众人最后的精神防线!
“小灵感?!你管这个开创一个流派的东西叫小灵感?!”
“没时间练习?!没练习就能画成这样?!那我们这些每天泡在画室里十几个小时的人算什么?!废物吗?!”
“自己瞎琢磨的?!我们拜师学艺、研究典籍几十年都琢磨不出个皮毛,您瞎琢磨一下就琢磨出来了?!!”
内心疯狂的咆哮几乎要冲破他们的胸膛!
那位老派贵族已经不只是捂胸口了,他直接瘫软在了沙发上,双目无神地望着穹顶的彩绘玻璃,仿佛在质疑上帝为何要创造出凌默这种生物来打击他们这些凡人。
罗伯特教授更是目眦欲裂,他猛地冲到凌默面前,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双眼血红,声音嘶哑地吼道:
“基础?!你说这是基础?!
那……那其他的呢?!
难道……难道还有比这个更……更高级的吗?!!”
他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呐喊!他们已经不敢想象,比这“印象派”更高级的画法,会是什么样子?那会是神迹吗?
凌默被罗伯特教授这激动的样子弄得微微后仰了一下,似乎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他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当然有啊。
还有好几种不同的画法吧,比这个要有难度一些。”
还……真……有!!!
众人只觉得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响,道心破碎的声音清晰可闻!
但与此同时,一种极致的、无法抑制的好奇与渴望如同野火般燎原而起!比这更高级的画法?那会是何等光景?
看着众人那瞬间从崩溃转为极度渴望、如同饿了三天看到美食般的眼神,凌默想了想,很好心地解释道:
“刚刚这种,我叫它印象派,比较简单直接,你们也看到了,半个小时就完成了。”
半……个……小……时……
众人已经麻木了。
开创一个画派的作品,半小时完成……他们还能说什么?
然而,凌默的下一句话,才是真正的绝杀!
他看了看窗外渐暗的天色,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带着点歉意说道:“其他的画法嘛……可能要耗费一个多小时吧。
嗯……时间有点久了,等会大家还要回去吃晚饭,就不耽误大家了,今天就算了,不展示了。”
……
……
……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彻底静止了。
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硬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成一种极其荒谬和难以置信的图案。
他说……什么?
因为……要一个多小时??
因为……害怕耽误大家……吃晚饭???
所以……就不展示了???
“不——!!!”
一声凄厉的、如同杜鹃啼血般的哀嚎从罗伯特教授口中爆发出来,他几乎要扑上来抱住凌默的大腿!
“凌先生!凌大师!凌祖宗!!”他语无伦次,涕泪交加,
“求求您!画吧!您画吧!!
别说一个小时,就是一天,一周,我们等!!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我们不吃饭了!!
我这辈子都可以不吃饭了!!
只求您让我们看一眼!!
就看一眼那更高级的画法是什么样子!!!”
“对对对!我们不吃了!”
“晚饭算什么!只要能亲眼见证神迹诞生,饿死也值了!!”
“凌先生,求您了!展示一下吧!!”
“一个小时不久!一点都不久!哪个大师创作一幅代表作不要经年累月?!您这才一个小时啊!!”
那位老派贵族也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激动得老脸通红:“凌先生!请您务必成全我们!这已非简单的艺术鉴赏,这是……这是朝圣啊!!”
连一向沉稳的拉赫曼亲王也坐不住了,他站起身,郑重地对凌默说道:“凌先生,晚餐之事您无需挂心,我立刻命人准备最顶级的宴席,我们就在这古堡中,边等边用!请您务必让我们开开眼界!”
莎玛公主更是紧紧抱着那幅《风沙中的星辉》,呼吸急促,蓝色的眼眸中燃烧着比之前更加炽热的火焰,她看着凌默,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眼神中的渴望与恳求,几乎要化为实质。
一时间,整个古堡客厅如同变成了狂热的信徒现场,一群身份显赫的精英们,为了求得凌默“耽误”一个小时吃饭时间作画,几乎到了苦苦哀求、甚至愿意“绝食”的地步!
夏瑾瑜看着这彻底失控的场面,再看看那个被众人围在中间、一脸“我只是实话实说为什么他们反应这么大”的凌默,终于忍不住,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无声地笑了起来。
她的凌老师,今天怕是又要留下一个“因为害怕耽误吃饭而拒绝展示神级画技”的传奇故事了。
这个男人,真是……坏死了!但也……帅呆了!
凌默看着眼前这群激动得近乎失态、甚至不惜“绝食”以求一观的各界精英,脸上露出了更加真切的不解。
他微微歪了歪头,帽檐下的眼神带着一种纯粹的困惑,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一个难题:
“大家……不会是在逗我玩吧?就为了看个画画,连饭都不吃了?”
“……”
逗……逗你玩???
众人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一股腥甜味再次涌上喉头,这次是真的快要吐血了!
这就是天才吗?!
这就是天才的世界吗?!
他根本意识不到自己随手扔出的是何等惊世骇俗的东西!他还以为我们在跟他开玩笑?!
一种深深的、跨越物种般的隔阂感,让在场众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
他们毕生追求、视若珍宝的艺术境界,在对方眼中,竟然可能还不如一顿晚饭重要?
这已经不是凡尔赛了,这是对整个人类艺术认知体系的降维打击!
罗伯特教授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已经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老派贵族仰天长叹,老泪纵横。
基金会主席双目无神,喃喃自语:“人与人的差距,原来比人与狗的差距还大……”
拉赫曼亲王也是嘴角抽搐,哭笑不得,他终于明白,跟凌默这种存在,是不能用常理来揣度的。
凌默见众人表情更加“痛苦”,似乎不像是开玩笑,便又提供了一个很合理的推拒理由:
“而且,这现场也没有合适的材料啊。不同的画法需要不同特性的颜料、画布,甚至画笔也有讲究,一时半会儿也凑不齐……”
然而,他低估了这群人被点燃的狂热!
“有!必须有!!”
莎玛公主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立刻转身,语速极快地对管家吩咐,
“立刻去庄园的画材储藏室,把所有最好的颜料,无论是油彩、水彩、丙烯还是色粉!
所有尺寸、不同材质的画布!所有型号、各种材质的画笔!
全部!立刻!拿到这里来!十分钟之内!”
“是,殿下!”管家领命,几乎是跑着冲了出去。
拉赫曼亲王也立刻对自己的随从下令:“联系纽克城最顶级的艺术用品店,让他们立刻把镇店之宝级别的材料送过来!用最快的速度!直升机也可以!”
“我去帮忙!”一位心急的宾客甚至自告奋勇地跟着管家跑了出去。
一时间,整个古堡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画材征集令”而忙碌起来,仆人们步履匆匆,电话铃声此起彼伏。
凌默看着这高效得惊人的场面,张了张嘴,把后面推拒的话又咽了回去。
看来……这画今天是非画不可了?
在众人焦急等待画材送达的间隙,凌默的目光落在了莎玛公主身上,她依旧紧紧抱着那幅《风沙中的星辉》,仿佛那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凌默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解释一下,便对公主说道:
“公主殿下,其实我并未亲自去过您的家乡。”
公主闻言,美丽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凌默继续道:“只是刚才与您交谈时,听您提及故土的风沙、夕阳与绿洲,感受到了您对那片土地深沉的情感。
我便根据您话语中的印象,结合我自己的想象,画了出来。”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画中那个唯一的背影上,
“当然,还有你。
这番解释,比任何刻意的赞美都来得动人心魄。
他没有亲眼见过,仅凭她的描述和自身的感觉,就创作出了如此精准捕捉她内心乡愁与风骨的作品!这是何等的洞察力与共情能力!
莎玛公主的心弦被狠狠拨动,一股热流涌上眼眶,她抱紧了画作,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凌先生……谢谢您……这比任何写实的画作都要真实,因为它画出了我的……灵魂。”
众人也纷纷从刚才的“打击”中暂时回过神,再次将目光聚焦在这幅《风沙中的星辉》上,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喜爱。
这幅画,不仅仅是一幅开创“印象派”先河的艺术珍品,更是一幅承载了沙尔卡公主灵魂乡愁、由凌默这位神秘天才亲笔绘制的、独一无二的传奇之作!
其价值,已经无法用金钱来衡量!这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
不知是谁先开的头,一种新的狂热开始蔓延,争夺这幅已经属于公主的《风沙中的星辉》!
“公主殿下!”那位基金会主席第一个忍不住,他走到莎玛面前,语气急切而诚恳,
“请您务必割爱!我愿意出资五千万美元!不!八千万!
购买这幅《风沙中的星辉》!它应该被收藏在世界顶级的艺术博物馆里,让世人瞻仰!”
“八千万?查尔斯,你这是在侮辱这幅画!”
老派贵族立刻高声反驳,他激动得胡子都在抖动,
“公主殿下,我愿出价一亿两千万!并且,我愿意将我家族收藏的一幅文艺复兴时期大师的真迹与您交换!”
“一亿五千万!现金支付!”另一位低调但实力雄厚的矿业大亨直接亮出底牌。
“我再加上我在南法的一座百年葡萄酒庄!”
“我可以用我在中东的一个油田开采份额作为交换!”
“公主殿下,请您考虑一下我们家族基金会,我们可以提供……”
场面瞬间失控!
这些平日里风度翩翩、举止优雅的顶级富豪和收藏家们,此刻为了这幅画,几乎要撸起袖子当场竞价拍卖!
价格以惊人的速度攀升,附加的条件一个比一个诱人。
他们眼神炽热,志在必得,仿佛谁能得到这幅画,谁就能拥有这个时代艺术鉴赏的至高话语权,以及一份与凌默这位天才连接的独特纽带!
莎玛公主被这突如其来的“围攻”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但她紧紧抱着画框,纤细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
她看着这些激动的人群,又看看一脸事不关己、甚至觉得有些吵闹而微微蹙眉的凌默,心中又是好笑又是骄傲。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下巴,恢复了王室公主的从容与决断,声音清晰地穿透了嘈杂:
“诸位,请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她身上。
莎玛公主环视众人,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这幅《风沙中的星辉》,是凌先生赠予我的礼物,它承载的情谊与理解,远超世间任何财富。
它是我莎玛·本特·阿卜杜勒阿齐兹的私藏,非卖品。
无论诸位出价多少,我都绝不会转让。”
她的话语如同最终判决,瞬间浇熄了众人的狂热竞价,只留下无尽的惋惜和羡慕的目光,聚焦在那幅被公主紧紧护在怀中的无价之宝上。
这场因凌默而起的古堡沙龙,波折起伏,高潮迭起,注定将成为在场每一个人终生难忘的传奇记忆。
就在仆人们如同工蚁般高效地搬运着各式顶级画材,将宽敞的客厅一角几乎堆成一个小型艺术用品仓库时,等待中的宾客们谁也没有闲着。
极致的震撼需要分享,颠覆性的见闻需要见证!
那位基金会主席首先忍不住,他小心翼翼地调整角度,将焦点对准了被莎玛公主珍重放置在一旁的《风沙中的星辉》,快速拍了几张高清照片,连同一段简短的、充满激动颤音的语音信息,发送给了他在瑞士某顶级艺术基金的核心团队。
“立刻!马上!分析这幅画!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画派!我称之为光影的魔法!作者是凌默!
对!就是那个凌默!他现场创作的!价值……无法估量!立刻启动最高级别评估程序!”
几乎是同时,老派贵族也颤抖着双手,将照片发给了他在伦大敦苏富比拍卖行的老友兼首席鉴定师。
“约翰!看上帝份上,立刻放下你手头的一切!看看这个!艺术史要改写了!《风沙中的星辉》,凌默真迹,印象派开山之作!我从未如此激动过!”
罗伯特教授更是如同朝圣者发现了圣物,他不仅拍了画作,还忍不住偷偷拍了一下凌默那慵懒等待的侧影,尽管有些模糊,连同他语无伦次、夹杂着大量艺术术语和惊叹号的文字描述,一股脑地发给了他所在的艺术学院院长和几位顶尖艺术评论家。
“院长!诸位同僚!见证历史的时刻!凌默!他开创了印象派!
半小时!仅凭小灵感!
色彩与光的革命!这绝对是本世纪最伟大的艺术发现!不!是几个世纪以来最伟大的突破之一!”
信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通过现代化的通讯网络,瞬间辐射出去,在全球艺术界、收藏界最顶级的圈子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瑞士,某艺术基金会议室,正在进行的年度预算会议被强行中断,所有高管围着投影屏幕上那幅《风沙中的星辉》,发出不敢置信的惊呼,评估小组立刻进入紧急状态。
伦大敦,苏富比拍卖行首席鉴定师接到信息后,手一抖,差点将价值连城的古董茶杯摔碎,他戴上老花镜,几乎将脸贴到手机屏幕上,呼吸越来越急促,随即抓起电话开始咆哮着调动资源。
纽城,现代艺术博物馆的策展人正在享用下午茶,看到朋友发来的照片和描述后,猛地站起身,咖啡泼洒在昂贵的西装上也浑然不觉,立刻下令联系沙尔卡王室办公室,询问借展可能性。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更爆炸的消息还在后面!
在焦急等待画材和与朋友沟通的过程中,有宾客忍不住透露了接下来的“节目”:
“等着吧!更惊人的还在后面!凌默先生马上就要现场创作另一幅作品!他说刚刚那幅印象派只是基础,是小灵感,接下来要展示的是更高级的画法!!”
“上帝!我不敢想象那会是什么!”
“他说可能需要一个多小时,还担心耽误我们吃晚饭……天啊!”
这些只言片语,如同点燃了引信的炸药,让电话那头刚刚已经被《风沙中的星辉》震撼到的朋友们,彻底疯狂了!
“什么?!还有更高级的?!基础已经开创流派了,更高级的是什么?!神迹吗?!”
“一个多小时?!他管这叫久?!让他画!求他画!!”
“等着!我马上坐私人飞机过来!告诉我地址!!”
“无论如何!给我留一个位置!我要亲眼见证!!”
“拦住他!在我到之前千万别让他画完!!”
“不惜一切代价,我要得到下一幅作品!!”
一时间,宾客们的手机铃声、信息提示音此起彼伏,几乎要炸开锅。
电话那头传来的不再是冷静的分析和询问,而是各种语无伦次的尖叫、恳求和立刻动身的宣言。
这座原本低调隐秘、用于私人会晤和休憩的沙尔卡王室庄园,其宁静被彻底打破。
管家和侍从们开始接到无数外部打来的电话,全是询问地址、请求访问、甚至是直接要求预订接下来作品收购权的!
莎玛公主的个人通讯设备也开始被来自世界各地的号码轰炸,其他王室成员、顶级博物馆馆长、隐世的超级收藏家、跨国财团领袖……所有人的目的都只有一个:
确认消息的真实性,并请求获得入场许可,亲眼目睹凌默接下来的创作!
“公主殿下!我是大英博物馆的……”
“莎玛,我亲爱的妹妹,务必为我留一个位置!”
“殿下,我们基金会愿意提供任何形式的赞助,只求一个观摩机会!”
公主看着瞬间变得无比“热门”的庄园和手中响个不停的通讯器,绝美的脸上露出了又是无奈又是骄傲的复杂神情。
她看了一眼始作俑者,凌默正随手翻看着送来的画材,似乎对颜料的质量还算满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随手的一个决定,已经在外面引起了怎样的风暴。
这座庄园,原本是隐匿于尘世之外的宁静绿洲,此刻却因为一个人,即将成为全球艺术界目光聚焦的狂热点!
一场原本私密的小型沙龙,正在演变成一场轰动世界的艺术事件!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凌默“担心耽误大家吃晚饭”而差点取消的一次即兴创作。
画材已然备齐,顶级亚麻画布绷好在实木画架上,一旁的特制推车上,琳琅满目地摆放着来自世界各地的珍稀颜料,有些甚至需要特定湿度保存,以及各种型号、材质、用途的画笔,其齐全和专业程度足以让任何一位职业画家瞠目结舌。
然而,客厅的中心,凌默却并未立刻开始创作。
他闭着眼睛,随意地坐在画架前的一张高脚凳上,身体放松,仿佛陷入了沉睡。
但那微微蹙起的眉心和偶尔无意识敲击膝盖的修长手指,表明他正在某种内在的思绪或感知中徜徉,寻找着那所谓的“灵感”。
没有人敢打扰他。
以凌默为圆心,半径五米内,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所有宾客,包括莎玛公主、拉赫曼亲王在内,都自发地、悄无声息地围成了一圈。
他们屏息凝神,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生怕一丝一毫的声响会惊扰了这位天才脑海中正在酝酿的风暴。
客厅里落针可闻,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越来越嘈杂的声浪。
起初是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络绎不绝。
透过古堡厚重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庄园那精心修剪的草坪外围,车灯如同一条闪耀的长龙,蜿蜒排开。
劳斯莱斯、宾利、布加迪……各种平时难得一见的顶级豪车,此刻像是参加车展一般,静静地停泊在暮色中,彰显着来客不凡的身份。
接着,是压低音量的交谈声、急促的脚步声。公主的管家和侍从们训练有素地在古堡门口组成了一道无形的人墙,礼貌而坚定地阻拦着那些闻讯赶来、试图直接闯入的后来者。
“抱歉,先生,沙龙是私人邀请制,没有公主殿下的许可,不能入内。”
“女士,请您理解,里面正在进行非常重要的……艺术活动,不能受到干扰。”
“各位,请保持安静!凌先生正在寻找灵感!”
然而,劝阻的效果有限。赶来的人实在太多了,而且身份一个比一个惊人。
有乘坐私人直升机直接降落在庄园备用草坪上的欧洲古老家族族长;
有在保镖簇拥下匆匆赶来的国际拍卖行巨头;
有头发花白、被助手搀扶着却目光狂热的老牌收藏家;
甚至还有几位在艺术界举足轻重、本该在巴黎或米兰享受下午茶的知名评论家!
他们无法进入核心区域,便聚集在古堡的门厅、回廊,甚至外面的花园里,翘首以盼,低声交换着听来的只言片语,脸上充满了焦急、期待和一种见证历史的兴奋。
“真的在里面吗?那个凌默?”
“听说要画比印象派更高级的作品!”
“上帝,我从未如此紧张过,就像等待自己的孩子出生!”
“小声点!别惊扰了大师!”
莎玛公主透过窗户看到外面这阵仗,绝美的容颜上露出一丝无奈。
她召来管家,低声而迅速地吩咐:“增派人手,维持好秩序,绝对不能让任何人打扰到凌先生。
另外,准备好茶点,安抚外面的客人,但不能放任何人进这个客厅。
还有,我的通讯器暂时关闭,所有访问请求,一律婉拒,等结束后再说。”
她必须确保凌默拥有一个绝对安静的创作环境。
此刻,这座古堡仿佛成了风暴眼,内部是令人窒息的宁静与期待,外部则是越来越汹涌的喧嚣与狂热。
所有人的焦点,都凝聚在那个闭目养神、仿佛与世隔绝的年轻身影上。
他仿佛自成一方世界,对外界的纷扰浑然不觉,只是在意识的深海里,打捞着那足以再次颠覆世人认知的艺术瑰宝。
这短暂的宁静,如同暴风雨前最后的压抑,预示着更强烈的震撼,即将来临。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凌默紧闭的眼睫微颤,终于缓缓睁开。
那一瞬间,围观众人心脏骤停!
他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慵懒与淡然,而是如同出鞘的利剑,锐利、专注,仿佛能穿透画布,直视万物本质。
他没有看任何人,目光直接落在那片空白的画布上,如同君王审视自己的疆土。
没有预兆,他动了。
他没有去碰那些昂贵的画笔,而是直接拿起一块质地较硬的炭笔,手臂带出一道残影,猛地落在雪白的画布上!
“唰——!”
一道粗犷、肯定、甚至带着几分暴烈意味的黑色线条,如同闪电劈开夜空,打破了客厅内死寂的宁静!
众人心头一跳!
这起手式,与之前创作《风沙中的星辉》时那捕捉光影的灵动笔触截然不同,充满了力量感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紧接着,凌默的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炭笔在他手中如同拥有了生命,又仿佛是最精密的雕刻刀。
他没有遵循任何传统的透视法则,没有描绘柔和的光影过渡。
他用多重视角,同时从正面、侧面、甚至顶部,对描绘对象进行观察,然后将这些不同的视角解构,打破,碎裂!
画布上,线条纵横交错,几何形状开始涌现。
三角形、矩形、菱形……原本应该是一个完整物体的不同面,被同时、并置地呈现在同一个二维平面上。
他不再是描绘眼睛看到的“表象”,而是在描绘他理解的“本质”,描绘物体在意识中多维度的存在形式!
“上帝……他……他在做什么?”罗伯特教授声音发颤,他试图理解,但眼前的画面完全超出了他毕生所学的认知范畴!
这不再是颠覆,这是……毁灭与重建!
凌默对众人的低呼充耳不闻,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炭笔勾勒出大致的结构框架后,他迅速抓起油彩,直接用调色刀刮取浓郁的色彩,大胆地涂抹、覆盖、堆积!
色彩不再是用来模拟自然光效,而是被赋予了独立的情感与结构功能。
冷峻的蓝色与温暖的赭石并置,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一块区域可能同时出现物体的亮面与暗面,完全违背了物理规律。
随着画面的推进,众人渐渐辨认出,凌默描绘的,似乎是这个客厅的一角,壁炉、旁边的一把高背椅、以及椅子旁小桌上的一个果盘。
但是,这绝不是他们眼睛所见的客厅!
壁炉的正面与侧面的砖石结构被同时展现,仿佛被无形之力剖开;
那把高背椅,椅背、坐垫、椅腿被分解成多个几何块面,从不同角度交错叠合,仿佛正在旋转或同时存在于多个空间维度;
而那个果盘和里面的水果,更是被解构成了一系列相互渗透的圆形、锥形和圆柱体,色彩斑斓却又充满了一种奇异的、理性的秩序感!
这不再是“看”到的世界,这是“思”考后的世界!
“立体……”一位来自巴黎的评论家瞳孔紧缩,失声喃喃,“他是在用几何形体……构建空间!解构现实!我的天……这是……立体主义!”
这个陌生的词汇,如同魔咒,瞬间击中了所有苦苦思索的人!
立体主义!
打破单一视角,摒弃传统透视,将物体解构为几何形状,从多角度同时呈现,在二维平面上构建一个多维的、理性的、本质的艺术世界!
这完全不同于印象派对外光与瞬间的捕捉,这是向内探索,是对形式与结构的革命性重塑!是又一次开宗立派!
凌默的创作进入了忘我之境。
他时而用画笔精细勾勒边缘,时而用调色刀狂放地堆砌颜料,创造出丰富的肌理。
画布上的色彩与形状不断碰撞、融合、重组,一个充满张力、理性与感性交织的崭新视觉宇宙,正在他手下以惊人的速度诞生!
众人看得如痴如醉,又心惊肉跳。
他们感觉自己固有的艺术观念正在被无情地碾碎,然后被一种全新的、更宏大、更深刻的认知所取代。
罗伯特教授老泪纵横,他感觉自己过去几十年的研究都成了笑话,但同时,他又无比幸福,因为他亲眼见证了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那位老派贵族张着嘴,手中的宝石手杖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
基金会主席激动得浑身发抖,他已经开始在心里疯狂计算这幅画未来可能带来的、无法估量的影响力与价值。
拉赫曼亲王目光深邃,他看着凌默,仿佛在看一位执掌文明权柄的神只。
莎玛公主紧紧捂住嘴,防止自己惊呼出声。
她看着画布上那被解构又重组的熟悉景物,看着凌默那专注到发光的侧脸,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悸动席卷全身。
这个男人,他的大脑究竟是什么构成的?为何能如此轻易地,一次又一次地,颠覆这个世界?
终于,当凌默用一支极细的画笔,在画面一角点下最后一笔,赋予某个几何块面最后的高光时,他停下了所有动作。
他后退一步,微微喘息,额角有细密的汗珠。
他审视着眼前的画作,如同造物主审视自己的作品。
客厅内,时间仿佛再次静止。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死死地钉在那幅刚刚完成的、散发着未干油彩气息的画作上。
那是一幅他们从未见过,甚至无法想象的艺术形式,立体主义的开山之作!
它冰冷,理性,充满几何美感,却又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与无限的解释空间!
凌默放下画笔,随意地用旁边侍者早已备好的热毛巾擦了擦手,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日常的练习。
他转过头,看向身后那一群如同被施了定身术、表情呆滞的观众,微微挑眉,语气带着一丝创作后的疲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这个,稍微复杂一点,叫立体主义。”他轻描淡写地,为这个刚刚诞生的艺术流派,定下了名字。
轰!!!
无声的惊雷在每个人脑海中炸响!
立体主义!又一个全新的流派!就在他们眼前,由一个年轻人,在一个多小时内,从无到有地创造了出来!
古堡内外,所有通过各种渠道隐约得知消息的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历史性的震颤。
而风暴的中心,凌默,只是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嗯,比印象派,确实多花了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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