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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扶苏的两千年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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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始皇病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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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深冬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咸阳宫的殿脊。

嬴政的病情,是在子夜时分急转直下的。

值守寝宫的老内侍最先察觉异样——他照例在亥时末进殿为炭炉添火,却听见龙榻上传来一阵压抑的、破碎的咳嗽声,比往日任何一次都要剧烈。他急忙挑灯近前,昏黄的烛光下,嬴政面色潮红,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胸口剧烈起伏,每咳一声,唇角就溢出暗红的血沫。

“陛下!”老内侍失声,手中的铜灯盏“哐当”坠地。

太医署当值的三名太医在半个时辰内全数赶到。为首的太医令掀开锦被时,手都在抖——嬴政的中衣前襟已被血渍浸透大半,暗红色的,黏稠的,散发着铁锈般的腥气。脉象乱如走珠,时而疾促如奔马,时而微弱如游丝。额头的温度烫得吓人。

“快!参汤吊气!三七粉止血!再去取冰来!”太医令的声音变了调。

寝殿内顿时忙乱成一片。内侍们奔跑着取药、端水、换冰巾。铜盆里的清水换了一盆又一盆,染血的布巾堆积如山。然而嬴政的高热丝毫未退,反而愈烧愈烈,到寅时初刻,已开始出现谵语。

“海……海……”嬴政紧闭着眼,嘴唇翕动,吐出破碎的音节,“徐福……仙药……长生……”

太医令跪在榻边施针,银针刺入合谷、涌泉诸穴,却如石沉大海。嬴政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起伏得像是要炸开,又一阵剧烈的咳嗽后,他猛地侧头,“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这次不是血沫,是结成块的黑血!

“陛下——!”殿内跪倒一片。

太医令面色惨白如纸,手指搭在嬴政腕上,许久,缓缓收回。他转向跪在一旁的老内侍,声音干涩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去……请殿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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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是在寅时三刻被急促的叩门声惊醒的。

他这几日本就浅眠,和衣而卧,听到声音立刻翻身坐起。门外是老内侍颤抖的、带着哭腔的禀报:“殿下……陛下、陛下不好了……”

扶苏甚至来不及披外袍,抓起榻边的佩剑就冲了出去。冬夜的寒风灌进衣襟,刺骨的冷,但他浑然不觉,一路疾奔至嬴政寝宫。殿门敞开,浓烈的血腥味和药味扑面而来,混杂着炭火燃烧的焦气,令人窒息。

他踏入殿内的那一刻,所有声音都停了。跪了一地的太医、内侍、宫人,全都伏地不敢抬头。只有榻上嬴政破碎的呼吸声,一下,一下,拉扯着死寂的空气。

扶苏走到榻边。

烛光下,嬴政的脸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潮红,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嘴唇因失血而发白干裂。锦被上、榻沿上、甚至地上,到处是溅落的血迹,暗红的,褐黑的,像是一幅残酷的抽象画。

太医令膝行至扶苏脚边,以额触地,声音嘶哑:“殿下……陛下高热不退,咳血不止,脉象已现‘雀啄’之象……臣等、臣等已竭尽全力,然……”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殿内所有人都明白。

雀啄脉——医书记载,脉来急数,节律不齐,止而复作,如雀啄食之状。此乃绝脉之一。

扶苏的手在袖中缓缓握紧,指甲陷进掌心,带来清晰的痛感。他维持着面上的平静,甚至声音都没有太大起伏:“还有多少时间?”

太医令伏得更低:“若高热不退……恐、恐难过今夜。”

殿内响起压抑的抽泣声。几名年轻的内侍忍不住,肩膀剧烈颤抖起来。

扶苏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封的湖面。

“父皇这几日用的药,方子拿给孤看。”他走到一旁的案几前坐下。

太医令连忙捧上这几日的脉案和药方。扶苏快速翻阅,目光在每一味药材、每一次剂量调整上停留。都是传统温补止血的方子:人参、黄芪、三七、阿胶、犀角……按理说即便无效,也不至于恶化至此。

“昨日的药渣呢?”他问。

“已、已按例处理了……”

“找回来。”扶苏的声音不高,却让太医令浑身一颤,“所有接触过父皇汤药的人,全部集中到偏殿,未经孤许可,不得离开半步。”

“殿下是怀疑……”太医令不敢说下去。

“孤什么都不怀疑,孤只要查清楚。”扶苏抬眼,目光扫过殿内每一个人,“父皇病重至此,若有人趁机作乱,孤诛他九族。”

那目光里的寒意,让所有人噤若寒蝉。

天将破晓时,冯去疾、李斯、萧何三人匆匆入宫。

他们是得知消息后连夜赶来的,官袍都穿得有些凌乱,脸上带着未散的睡意和深深的忧虑。在偏殿见到扶苏时,三人都是一怔——扶苏依然穿着昨夜那身单薄的深衣,肩头落了一层霜,不知是在外面站了多久。他背对着他们,看着窗外渐渐泛白的天色,背影挺直如剑,却莫名透出一股沉重的疲惫。

“殿下。”三人齐齐行礼。

扶苏转过身,眼中布满血丝,但神情依旧冷峻:“父皇病危的消息,暂时封锁。对外只说陛下旧疾复发,需静养,冬至后所有朝会暂停,政务由孤暂理。”

冯去疾担忧道:“殿下,此等大事,恐难长久隐瞒。今日若无朝会,百官必生猜疑……”

“那就让他们猜。”扶苏打断他,“猜陛下病重,总好过知道陛下命在旦夕。右丞相,朝堂稳住,是你之责。”

冯去疾深深一躬:“老臣明白。”

“李相。”扶苏看向李斯,“即日起,廷尉府加强咸阳各门、各衙署的巡查。凡有散布陛下病情流言者,无论官职,立拿下狱。非常时期,可用非常之刑。”

李斯肃然:“诺。”

“萧何。”扶苏最后看向治粟内史,“国库还有多少可动用的现钱?”

萧何略一计算:“扣除北疆抚恤、百官俸禄等必要开支,可动用的……约八十万钱。”

“全部调到太医署。”扶苏道,“父皇需要的任何药材、器械,无论多贵,无论来自何处,立刻采买。钱不够,从孤的内帑拨。”

萧何欲言又止,最终只道:“臣遵旨。”

三人领命退下后,扶苏重新走向嬴政的寝殿。在殿门外,他停下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推门而入。

殿内药味更浓了。田医者不知何时也到了,正与太医令低声争论着什么。见扶苏进来,两人齐齐住口。

“有办法么?”扶苏直接问田医者。

田医者脸色凝重,手中捧着那块赭石,以及几张新绘的图表:“殿下,臣与太医令反复商议,以为陛下此症,确与船员之‘热毒’有诸多相似。高热、咳血、神昏,皆是热毒攻心、耗竭正气之象。传统温补之法,犹如抱薪救火,或许……正是因此才加速恶化。”

太医令急道:“殿下!此说终究是推测!陛下如今脉象已危,若再用此等虎狼之石,万一……”

“万一不用呢?”扶苏反问。

太医令语塞。

扶苏走到榻边,俯身看向嬴政。一夜之间,这位曾经横扫六合、不可一世的帝王,似乎又苍老了十年。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只有胸膛轻微的起伏,证明生命还在顽强地挣扎。

他想起很多年前,那时他还小,嬴政带他去上林苑狩猎。那天嬴政射中了一头雄鹿,箭从眼窝贯入,一击毙命。年轻的帝王策马而立,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他回头对扶苏说:“苏儿,你看,这天下就如同这头鹿。要么一击致命,要么,就会被它反扑。”

那时的嬴政,眼中是睥睨天下的锐气,是掌控一切的自信。

而现在,这头曾经震慑天下的雄狮,正躺在病榻上,与无形的病魔作着可能是此生最后一场搏斗。

扶苏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嬴政露在锦被外的手。那只手枯瘦冰凉,皮肤松驰,指节突出,再也不复当年执掌乾坤的力量。

但他握得很紧。

“田医者。”扶苏没有回头,“若用你那‘退热石’,有几成把握?”

田医者沉默良久,声音干涩:“若在十日前,臣敢说有六成。但如今陛下正气已衰,热毒深伏,此石性烈……臣、臣只有三成把握。且即便退热,后续调养也极其凶险,需辅以其他海外药材,平衡毒性,一点一点拔除病根。这个过程,陛下可能要受数月之苦。”

三成。

扶苏的手微微收紧。嬴政的手指在他掌心轻微地动了一下,像是无意识的抽搐,又像是某种回应。

殿外传来更鼓声。卯时了,天该亮了。

但寝殿内,烛火依然在挣扎,将所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摇曳不定,如同此刻的命运。

扶苏缓缓直起身。

“准备吧。”他的声音在寂静中清晰如裂帛,“等父皇醒来,孤要亲自问他。”

“若陛下不醒……”太医令颤声问。

“那便由孤决断。”扶苏转身,面向殿内所有医者、内侍,目光如炬,“但在此之前,孤要你们做一件事:把你们所知的所有方法——传统的、新式的、正道的、偏门的——全部列出来。利弊、风险、代价,一一写明。孤不要听‘或许’、‘可能’,孤要确切的、经得起推敲的依据。”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父皇的命,孤赌得起。但大秦的国本,孤不能赌。”

窗外,第一缕晨光终于刺破云层,照进殿内,落在嬴政苍白的脸上,也落在扶苏挺直的肩背上。

一半是光,一半是影。

而在这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一场关乎生死、关乎帝国、关乎父子与君臣的抉择,正在缓缓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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