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肉的油脂香还没散尽，洛羽珩已经推开了卧室门。
夕阳的金辉透过窗帘缝隙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刚好落在床脚那堆泛着幽光的晶核上——那是从罐头厂血虫群里搜集的三级晶核，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能量波动，像一群蛰伏的星辰。
“我试试突破六级雷系。”洛羽珩脱掉沾着烟火气的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更添了几分决绝。？自罐头厂遭遇血虫潮后，他就感觉雷系异能卡在瓶颈，那层无形的壁垒像烧红的铁壳，烫得人指尖发麻，却偏生敲不开裂缝。
御杰跟在后面，反手带上门，将楼下的喧闹彻底隔绝。他看着洛羽珩盘膝坐下，指尖缠绕起细碎的电光，蓝紫色的雷丝在他周身游走，像一群躁动的小蛇。喉结悄悄滚动了一下，御杰从背包里摸出一枚鸽子蛋大小的水系晶核——那是上周清理变异鳗鱼时缴获的四级级晶核，一直没舍得用，此刻握在掌心，冰凉的触感顺着指缝钻进来，奇异地压下了心底那股莫名的躁动。
洛哥总把自己绷得太紧。从高县基地到威远，他就没真正松过眉头。刚才吃烤肉时那半分笑意，还没焐热就被警惕冲淡了。林宇那通电话像根刺，扎在他心里，也扎在洛哥眼里。六级雷系……哪有那么容易？晶核的能量要是冲得太猛，轻则经脉受损，重则异能暴走。我得快点，再快点……水系七级，应该能护住他。等处理完那些吸血虫，回来正好能给他护法。
晶核在掌心缓缓消融，清凉的能量顺着经脉游走，所过之处，细胞像久旱逢雨的海绵般疯狂汲取。御杰闭上眼，耳中却清晰地捕捉着身侧的动静——洛羽珩的呼吸渐渐放缓，雷丝的噼啪声越来越密，偶尔有蓝紫色的电弧击穿空气，在墙壁上灼出细小的焦痕。
他悄悄起身，走到窗边。
月光已经爬上窗台，银辉落在洛羽珩紧绷的侧脸上，把他睫毛的影子拉得很长。突破时最忌打扰，御杰指尖微动，一层透明的水膜悄然覆上窗户，将外界的声响彻底隔绝。做完这一切，他最后看了眼闭目突破的人，转身推开房门，脚步轻得像猫。
别墅顶层的风带着夜露的湿意，卷着远处河道的腥气扑面而来。
御杰站在天台边缘，黑色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抬头望向夜空，月亮被云层遮了大半，只漏下几缕惨淡的光，刚好照亮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空间瞬移。”
低沉的声线刚落，周身的空气突然扭曲成漩涡。光线在他周身折出诡异的角度，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揉皱的纸，瞬移到了八百米外。下一秒，原地只剩下一道淡蓝色的空间涟漪，而八百米外的一栋烂尾楼楼顶，御杰的身影正缓缓凝聚，脚边的水泥地因空间挤压裂开蛛网般的细纹。断裂的钢筋在空间波动中“咯吱”作响，远处街角游荡的三只四级丧尸突然停滞，头颅像被无形的手拧断，晶核在胸腔里亮起红光，却没等脱离躯体，就被空间扭曲的余波化作三缕红雾，顺着风飘向御杰的掌心。
“四级晶核，聊胜于无。”他捻了捻指尖，红雾在掌心凝成三枚米粒大小的光点，融入经脉时只泛起微末的暖意。
每瞬移一次，空间就会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像玻璃在重压下呻吟，而伴随这股波动的，是半径百米内所有能量体的强制暴露。这是他突破六级后觉醒的新能力——空间扭曲瞬移，代价是每次瞬移都会对经脉造成撕裂般的疼痛，但速度快得足以让同级异能者望尘莫及，更能主动吞噬沿途的能量晶核。
随后瞬移落在一家废弃超市的屋顶。
货架倒塌的闷响从楼下传来，十几只丧尸被空间波动惊动，正撞破玻璃橱窗往楼上爬。
御杰眼底寒光一闪，黑雾顺着瓦片缝隙漫下去，惨叫声戛然而止。片刻后，十二缕红绿光雾顺着房梁飘上来，其中竟有五颗枚四级水系晶核和几个三级火系晶核。“有点意思。”
他屈指一弹，光雾化作暖流涌入丹田水系异能的波动明显凝实了几分，火系异能也快要突破。
再度瞬移落在一栋居民楼的二十层时，一股腐臭的腥气突然钻进鼻腔。
御杰眼神一凛，侧身躲到承重墙后，指尖凝结出三枚冰锥。斜对面的房间里，一个浑身缠满墨绿色藤蔓的丧尸正趴在窗台上，腐烂的胸腔里跳动着一颗暗绿色的晶核——五级木系丧尸，藤蔓尖端还滴着粘稠的汁液，显然刚吞噬过活物。更惊人的是，它脚下的地板缝隙里，竟钻出上百根变异常春藤，每片叶子都泛着剧毒的紫黑色。
没等丧尸转头，御杰周身突然腾起浓郁的黑雾。那雾像有生命般，顺着门缝钻进去，连带着月光都被吞噬了几分，直接包裹丧尸全身。
丧尸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刚要挥舞藤蔓，整具躯体就像被抽走了骨架般瘫软下去，暗绿色的晶核在黑雾中闪烁了两下，瞬间化作一缕绿光，顺着门缝飘进御杰掌心。那些变异藤曼更惨，接触到黑雾的瞬间就化作墨绿色的汁液，顺着地板缝渗下去，只留下一股草木腐败的腥气。
木系异能融合木系能量……转化中…不过十秒，那缕绿光就化作清凉的能量融入经脉转化成属于他的木系异能。
御杰挑了挑眉——“黑雾吞噬”是他隐藏的底牌，既能吸收异能者或丧尸的能量，又能掩盖行踪，只是每次使用后，眼底都会泛起猩红的血丝，像淬了血的冰。他能感觉到，水系异能中多了一丝草木的韧性，刚才瞬移造成的经脉刺痛竟减轻了几分。
随即瞬移目标是城郊的植物园。
空间波动撕裂夜空时，整片园区的变异植物都在颤抖。食人花的花苞刚要张开，就被黑雾裹成紫色火球；捕蝇草的叶片还没合拢，根系就已化作能量雾；最中央那棵五级变异榕树发出沉闷的咆哮，气生根像巨蟒般抽向御杰，却在接触到黑雾的瞬间寸寸枯萎。一枚拳头大的绿色晶核从树干里飘出来，融入御杰体内时，他甚至听到了木系异能突破的脆响——四级的壁垒，竟在吞噬这枚木系晶核后，裂开了一道缝隙进升到五级。
“看来多找点变异植物是对的。”御杰舔了舔唇角，眼底猩红更盛。接下来的五次瞬移，他专挑变异生物密集的区域下手：屠宰场的四级猪群被黑雾烧成灰烬，五枚晶核让火系异能隐隐发烫，吞噬晶核后突破止六级火系；污水处理厂的六级变异章鱼刚喷出墨汁，就被空间扭曲绞成碎块，水系晶核化作一道蓝光，直接撞开了七级的最后一道屏障；连隐藏在地下停车场的三级丧尸们都没能幸免，丧尸们破裂的瞬间，就被转化成精纯的能量……
第九次瞬移落地时，御杰的气息已经变得极其危险。周身萦绕的黑雾带着淡淡的血色，指尖凝结的冰锥泛着幽蓝的火焰，水系七级的能量在经脉里奔腾，火系异能也隐隐触碰到六级的门槛。他站在一栋烂尾楼的天台，低头看向掌心——那里悬浮着一枚暗褐色的晶核碎片，是刚才吞噬一只变异蟑螂时残留的，碎片上还沾着一丝熟悉的腥气。
“吸血虫的味道。”他眼神一沉，第十次空间扭曲瞬间发动。
这一次，空间波动没有落在建筑或空地，而是直接撕裂了一条浑浊的排水沟。腥臭的气息浓得化不开，御杰扒开蒙尘的铁丝网，目光瞬间凝固在排水沟尽头的开阔地——
原本只有两米来长的吸血虫，此刻竟像变异巨蟒般盘踞在星空酒店门口的广场上。最大的那只足有四米长，暗褐色的甲壳在月光下泛着油光，口器开合间，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倒刺，正疯狂撕扯着一具二级丧尸的躯体。更可怕的是，它们的数量至少是罐头厂时的三倍，蠕动的虫群在广场上铺开一片暗红的潮水，连钢筋水泥地面都被啃出了蜂窝状的孔洞，几只刚从排水沟爬出来的幼体，正贪婪地啃食着同伴的尸体。
“繁殖得真快啊……”御杰低声呢喃，指尖的水系异能悄然运转，空气中的水汽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针，冰针尖端泛着火系异能的灼热。他能感觉到，这些吸血虫的晶核藏在甲壳深处，能量波动比罐头厂时强了近一倍，显然在吞噬丧尸和变异生物后完成了进化。
似乎察觉到活人的气息，最前面的几只吸血虫猛地转头，复眼在黑暗中亮起幽绿的光。下一秒，整群虫豸像接到指令般，拖着滑腻的躯体朝排水沟蜂拥而上，甲壳摩擦地面的“沙沙”声尖锐得像指甲刮过玻璃，连空间都被这股密集的震动搅得微微扭曲。
御杰的黑色瞳孔里突然泛起红色的星光，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狰狞的弧度。“来得正好。”
话音未落，浓郁的黑雾从他周身爆发开来，像挣脱束缚的墨汁般迅速蔓延，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与此同时，灼热的火系异能顺着黑雾炸开——这是他隐藏的另一重底牌，水系与火系的双系异能，在黑雾的催化下形成诡异的吞噬之火。
“嗤啦——”
火焰撞上虫群的瞬间，没有寻常火焰的橘红，而是呈现出一种近乎黑色的幽蓝。那些坚不可摧的甲壳在幽蓝火焰中像黄油般融化，虫群发出尖锐的嘶鸣，却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火焰彻底吞噬，连灰烬都没能留下。暗褐色的晶核在火中炸开，化作一缕缕能量雾，争先恐后地涌入御杰体内，水系与火系异能的波动同时暴涨，几乎要冲破躯体的束缚。
“五级火系，爆破。”
御杰抬手按向虚空，幽蓝火焰突然剧烈收缩，随即猛地炸开！巨大的火球像小型太阳般照亮夜空，八百米范围内的虫群在高温中瞬间汽化，连酒店的玻璃幕墙都被震得粉碎，哗啦啦落了一地。广场中央的喷水池被火球击中，水汽蒸腾而起，在月光下形成一道短暂的彩虹，与满地的焦黑形成诡异的对比。
“哈哈哈……”低沉的笑声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御杰甩了甩指尖残留的火星，能感觉到体内的能量已经达到饱和，水系七级彻底稳固，火系也成功突破五级。他正要转身，目光却突然扫过酒店楼顶。
那里站着一个男人。
黑色的军部制服外罩着件白色大褂，袖口一丝不苟地卷到肘部，露出腕骨分明的手。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金属框眼镜，镜片在月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把他那张过分俊美的脸衬得几分禁欲，又几分诡异。他手里把玩着一枚透明的试管，里面装着半管暗红色的液体，液体里似乎有细小的虫影在蠕动。
四目相对的瞬间，男人似乎挑了挑眉，嘴角弯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像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玩具。
御杰却连半秒的停顿都没有，周身空间再次扭曲。他对这种突然出现的“怪人”向来没兴趣，尤其是对方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比血虫群还要刺鼻，他不喜欢他的能量波动。
“居然不理我……”楼顶的男人看着瞬间空无一人的广场，轻轻推了推眼镜，语气里竟带着几分遗憾的笑意。他抬手将试管抛向空中，试管在月光下化作一道红光，没入酒店的通风管道。“期待下次能打一场……”话音刚落，他的身影也像融入夜色的墨滴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谁也没注意，广场角落的裂缝里，一只指甲盖大小的吸血虫正颤抖着蠕动出来，复眼闪烁着劫后余生的绿光。它的甲壳上沾着一丝幽蓝的火焰余烬，却奇迹般地没有被烧死，反而在余烬的刺激下，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了半分。
威远基地的凌晨三点，空气里还飘着巡逻队的消毒水味。
空间扭曲的波动在隔壁别墅的阴影里炸开，御杰踉跄了一下，扶着墙才稳住身形。连续十次八百米瞬移，加上吞噬近百枚晶核，让他的气血有些翻涌，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黑色风衣下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红，那是能量饱和后溢出的征兆。
刚要绕回自己的别墅，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东倒西歪的脚步声。
“嗝……洛哥说了……喝酒误事……但、但今天高兴啊！”是陈沐阳的大嗓门，带着浓重的酒气，他手里还攥着个空酒瓶，瓶身被捏得变了形，“洛哥能吃肉了！这是天大的好事！来，林野，再喝！我、我藏了瓶果酒，在柴房……”
“喝、喝个屁……”林野的声音含混不清，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他一边说一边打了个酒嗝，酒气能飘出三米远，“我、我得盯着林宇那小子……刚才去他房门口……没人……嗝……别、别出幺蛾子……”
两个醉鬼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地往平民区的方向走，陈沐阳手里的空酒瓶从口袋里滑出来，“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玻璃碴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林野被惊醒了几分，骂骂咧咧地踢了踢碎片，却没注意到碎片反射的光里，御杰风衣下摆沾着的暗褐色痕迹——那是吸血虫的体液，在夜色里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御杰往阴影里缩了缩，看着他们走远。他抬手抹了把脸，眼底的猩红星光渐渐褪去，只剩下惯常的冷冽黑眸。
水系七级的能量在体内缓缓流转，修复着瞬移造成的经脉损伤，同时也将身上的硝烟味压到了最低。
推开门时，卧室里一片安静。
洛羽珩还在闭目突破，周身的雷丝已经变得像实质般粗壮，蓝紫色的光晕在他皮肤上流动，像覆了层流动的星河。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味，那是雷系能量高度凝聚的征兆，但任然不到突破六级。
御杰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凌晨的风带着寒意灌进来，刚好吹散他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硝烟味。他靠在墙上，看着洛羽珩周身越来越盛的雷光，眼底闪过一丝安心——七级水系的能量足够浑厚，就算雷系突破时出点岔子，他也能护住他。
谁也不知道，这个看似平静的夜晚，威远基地外曾燃起一场焚尽一切的幽蓝之火。更没人知道，那只漏网的吸血虫，正顺着排水沟，悄无声息地朝下游的小集体基地爬去，它的甲壳上，还沾着那抹来自星空酒店的、带着诡异能量的幽蓝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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