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以西百里,太行山余脉蜿蜒起伏,山脚下的平阳铁厂烟囱林立,浓烟滚滚,日夜不停地向天空喷吐着灰褐色的雾气。铁锤敲击钢铁的叮当声、风箱拉动的呼呼声、熔炉燃烧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雄浑的工业交响曲。
平阳铁厂是谢九渊新政的另一大支柱,不仅是大靖最大的铁器生产基地,更是军事装备的重要来源。新政推行后,谢九渊引入了改良的炼铁技术,扩大了生产规模,使得铁产量大幅提升,不仅满足了民间农具、器皿的需求,更为军队提供了大量优质的兵器、铠甲和火炮,为大靖的边防稳固立下了汗马功劳。
铁厂内,炉火熊熊,工人们各司其职,忙碌而有序。总领铁厂事务的是一位名叫陈默的中年男子,他曾是谢九渊军中的铁匠,因手艺精湛、为人忠厚,被谢九渊委以重任,负责铁厂的日常运营。
此刻,陈默正站在熔炉旁,查看铁水的温度,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名护卫神色慌张地跑到他身边,低声道:“陈总领,不好了!外面来了一大批户部和工部的官差,说是奉了朝廷的命令,要查封铁厂!”
陈默心中一惊,手中的铁钳险些掉落在地。“什么?查封铁厂?他们可有朝廷的文书?”
“有,为首的是工部郎中王怀安,他手中拿着盖有两部大印的文书,说是铁厂‘私造兵器、意图不轨’,还要搜查所有的工坊和库房。”护卫急声道。
陈默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私造兵器乃是灭门大罪,这顶帽子扣下来,不仅铁厂要完,他和所有工人都难逃一死。他深知铁厂的规矩,所有兵器的生产都是奉了兵部的命令,有严格的登记造册,绝不可能存在私造兵器之事。这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快,带我去看看!”陈默连忙擦干脸上的汗水,快步向外走去。
铁厂大门外,数百名官差手持刀棍,将大门团团围住,为首的工部郎中王怀安身着青色官袍,神情倨傲,正指挥着手下的人砸锁破门。
“王郎中住手!”陈默快步上前,高声喝止,“我是平阳铁厂总领陈默,敢问郎中,我铁厂一向奉公守法,按时上缴赋税,兵器生产皆有兵部批文,为何要查封我们?”
王怀安转过身,上下打量了陈默一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陈总领?你就是谢大将军的亲信?哼,正是因为你们是他的人,才要严查!有人举报,你们铁厂借着为兵部生产兵器的名义,私造了大量刀枪火炮,藏匿于库房之中,意图谋反作乱!”
“一派胡言!”陈默怒声道,“王郎中,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铁厂所有兵器的生产、入库、出库都有详细记录,每一件兵器都有编号,可随时与兵部核对,何来私造之说?更谈不上谋反作乱!”
“核对?”王怀安嗤笑一声,“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还需要核对什么?我奉了李尚书、张侍郎和工部尚书的钧旨,前来查封铁厂,搜查私造兵器。你若识相,就乖乖配合,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官差立刻涌上前,强行推开大门,冲进了铁厂。陈默想要阻拦,却被几名官差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王怀安,你敢!”陈默怒目圆睁,挣扎着喊道,“我铁厂有数千工人,还有大量正在生产的兵器和农具,若是强行查封,不仅会造成巨大的损失,还会影响军队的装备供应,危及边防安全!你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王怀安却根本不理会他的警告,径直走进铁厂,下令道:“所有人听着,立刻停止生产,所有工人原地待命,不得随意走动!搜查所有工坊、库房,尤其是兵器库,一定要把私造的兵器找出来!”
官差们如狼似虎地冲进各个工坊和库房,翻箱倒柜,肆意破坏。正在熔炉边劳作的工人们见状,纷纷放下手中的工具,围了过来,脸上满是愤怒与惶恐。
一名年轻的铁匠握紧了手中的铁锤,高声道:“陈总领,他们太过分了!我们拼死拼活地干活,为朝廷生产兵器、农具,他们却污蔑我们谋反,这口气我们咽不下去!不如我们跟他们拼了!”
“对,跟他们拼了!”周围的工人们纷纷附和,情绪激动。
陈默心中一紧,连忙喊道:“大家冷静!不要冲动!他们是官差,我们若是反抗,就真的中了他们的圈套,坐实了谋反的罪名!”
他深吸一口气,放缓了语气:“各位兄弟,我知道大家心里委屈、愤怒,但我们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谢大将军对我们恩重如山,新政让我们有了稳定的生计,我们不能让大将军为难。相信大将军一定会查明真相,还我们一个清白!”
工人们虽然愤怒,但也知道陈默说得有理,只能强压下怒火,眼睁睁看着官差们在铁厂里肆意妄为。库房里的兵器被翻得乱七八糟,正在锻造的铁器被扔在地上,熔炉里的火被强行浇灭,整个铁厂瞬间变得一片狼藉。
王怀安带着人直奔兵器库,看着库房里整齐排列的兵器,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他早就听说平阳铁厂生产的兵器锋利无比,尤其是新改良的火炮,威力巨大。若是能从中捞取几件,卖给塞外的部落,必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他示意手下的人偷偷藏起几件上好的兵器,然后故意将库房弄得一片混乱,高声喊道:“快来看!这里果然有大量私造的兵器,没有兵部的登记编号,这就是谋反的铁证!”
陈默闻言,心中一沉。他知道,王怀安这是故意栽赃陷害,那些所谓的“私造兵器”,恐怕是他们自己偷偷藏起来,然后嫁祸给铁厂的。
“王怀安,你血口喷人!”陈默怒不可遏,“兵器库的所有兵器都有编号,都在兵部有登记,你所谓的‘私造兵器’,分明是你自己带来的,想要栽赃陷害我们!”
“哼,死到临头还敢狡辩!”王怀安脸色一沉,下令道,“把陈默和所有管事的人都抓起来,带回京城审讯!其余的工人,全部驱散,禁止任何人靠近铁厂!”
官差们立刻上前,将陈默和几名管事的工人捆绑起来,押着向外走去。工人们看着被押走的陈默,眼中满是悲愤,却无能为力。
王怀安看着被查封的铁厂,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知道,平阳铁厂是谢九渊的重要据点,查封了这里,不仅能切断谢九渊的军事装备供应,还能给他扣上一顶谋反的帽子,让他百口莫辩。
与此同时,京城谢九渊的府邸内,谢九渊正听着心腹的汇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平阳铁厂被查封了?陈默被抓了?”
“回大将军,是的。”心腹躬身答道,“王怀安带人查封了铁厂,污蔑铁厂私造兵器、意图谋反,还抓走了陈总领和几名管事的工人,现在已经押往京城的大牢了。”
谢九渊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瞬间被震倒,茶水四溅。“岂有此理!王怀安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栽赃陷害!”
他眼中闪过一丝浓烈的杀意。陈默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平阳铁厂更是他耗费了无数心血才建立起来的,如今被人如此践踏,他怎能不怒?
“大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心腹小心翼翼地问道。
谢九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愤怒解决不了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出陈默,保住平阳铁厂,洗清谋反的罪名。
“立刻派人去查王怀安的底细,看看他背后是谁在指使,收集他贪赃枉法、栽赃陷害的证据。”谢九渊沉声道,“另外,派人去大牢探望陈默,告诉他们,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他们出来,让他们不要认罪,坚持到底。”
“属下明白。”心腹躬身应道。
“还有,”谢九渊补充道,“立刻联络兵部尚书,让他出面核对平阳铁厂的兵器登记册,证明铁厂没有私造兵器,戳穿王怀安的谎言。同时,准备一份奏折,向皇帝陈明事情的真相,要求严惩王怀安,解封平阳铁厂。”
“属下这就去办。”心腹转身退了出去。
谢九渊独自站在书房内,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心中满是怒火与担忧。靖安王和旧势力的手段越来越毒辣,不仅要切断他的经济命脉,还要给他扣上谋反的罪名,置他于死地。
他知道,这一次,他面临的是前所未有的危机。平阳铁厂若是不能解封,陈默若是不能救出,不仅他的势力会受到严重打击,新政也会因此陷入绝境。
正在这时,沈静姝派人送来一封信。信中说,她已经得知平阳铁厂的事,让他务必冷静,不要冲动,她会在宫中暗中斡旋,联络支持新政的官员,为他提供帮助。
谢九渊看完信,心中微微一暖。无论面临多大的困难,沈静姝总是能给她力量和支持。他握紧了手中的信纸,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绝不会让靖安王和旧势力得逞,他一定会保住平阳铁厂,救出陈默,守住他们的新政,守住他们的理想。
而此时的靖安王府内,楚琰正听着苏砚的汇报,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王怀安做得很好,不仅查封了平阳铁厂,还抓住了陈默,给谢九渊扣上了谋反的帽子。”
“回王爷,王郎中已经把‘私造兵器’的证据呈给了李尚书和张侍郎,他们已经上书皇帝,要求严惩谢九渊和陈默等人。”苏砚躬身答道。
“好。”楚琰点了点头,“现在,谢九渊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们要趁热打铁,继续加大对他的打击力度,让他没有喘息的机会。”
他顿了顿,又说道:“让那些世家子弟在民间继续散布谣言,就说谢九渊私造兵器,意图谋反,想要推翻皇帝,自立为王。同时,让李尚书和张侍郎在朝堂上弹劾谢九渊,要求皇帝立刻将他拿下,彻查此事。”
“属下明白。”苏砚躬身应道。
楚琰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皇宫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光芒。他知道,只要能坐实谢九渊谋反的罪名,沈静姝就失去了最大的依靠,到时候,他就能轻易地扳倒沈静姝,夺取朝中大权,一步步走向帝位。
一场围绕着平阳铁厂的生死较量,在京城的朝堂与民间悄然展开。谢九渊能否救出陈默,解封铁厂,洗清自己的罪名?靖安王和旧势力的阴谋能否得逞?大靖王朝的命运,再次走到了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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