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晶石入手冰凉,那粘稠如血液流动的质感透过指尖传来,带着一股令人心烦意乱的邪异波动。刘副尉的供述虽然提供了“血月”与“古祭坛”的关键词,但过于笼统。想要顺藤摸瓜,必须从这枚作为信物的晶石本身,挖掘更深层的线索。
凌昭已悄然去布置营内肃清与线索搜集,帐中只余我一人。我布下更严密的星辉结界,隔绝内外,防止追踪或窥探时气息外泄。
盘膝坐定,将晶石置于掌心。我没有立刻以蛮力或星辉冲击它,而是先将心神沉静,心灯光芒在识海中如同一朵静谧的白金莲花缓缓旋转。那粒深嵌星核的白金微粒也散发出一丝丝秩序与净化的意蕴,稳固着我的灵台。
然后,我才将一缕极其精微、几乎不带任何攻击性的星辰感知,如同最细的蛛丝,小心翼翼地探入晶石内部。
刹那间,仿佛投入了一片粘稠、黑暗、充满了无尽怨恨与饥渴的血池!
无数破碎、扭曲、充满了痛苦与疯狂的意念碎片,如同溺死者的手,争先恐后地沿着我的感知抓挠而来!嘶吼、哀嚎、诅咒、疯狂的祈祷……混杂在一起,冲击着我的意识。这些都是被这晶石吸收、或者说被其背后力量所戕害的生灵残留的怨念!
心灯光芒微微一闪,柔和却坚定的白金辉光将这污秽的精神杂音隔绝在外,只保留最核心的、与晶石本源相连的“脉络”。
我的感知顺着这些怨念汇聚的“流向”,逆流而上,如同在黑暗的迷宫中追寻那一丝微弱却持续散发的“光源”。
穿过层层叠叠的痛苦与黑暗,感知的尽头,隐约出现了一片景象——
那是一片位于沙漠深处的、被环形风化岩山包围的巨大盆地。盆地上空,并非自然的夜空,而是笼罩着一层不断翻滚、如同粘稠血浆般的暗红天幕,将星光与月光完全隔绝。天幕的核心,是一个扭曲的、仿佛由无数血管交织而成的巨大血月符号,缓缓旋转,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邪异威压。
盆地中央,矗立着一座以黑色巨石垒砌而成的、风格古老邪异的梯形祭坛。祭坛表面刻满了与晶石上相似的扭曲符文,此刻正流淌着暗红色的光芒,如同活物的血脉。祭坛周围,跪伏着数十个身披破烂黑袍的身影,他们如同最虔诚(或者说最疯狂)的信徒,向着祭坛顶端顶礼膜拜,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吟诵。
而在祭坛顶端,一个格外高大、身着镶有暗红纹路边饰黑袍的身影,正张开双臂,仰望着天空那轮血月符号。他(或她)的手中,握着一柄造型诡异、仿佛由某种生物脊骨打造而成的权杖,权杖顶端镶嵌着一颗硕大的、不断搏动着的暗红宝石,与盆地天幕、祭坛符文交相辉映!
即便隔着遥远的空间与晶石的阻隔,当我的感知“看”到那柄权杖与顶端宝石的瞬间,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强烈的厌恶与危机感猛然炸开!那权杖与宝石散发出的,是一种极其精纯、且充满了主动侵略性的“墟”之力量!远比沙傀或墟奴身上的要强大和有序得多!
那黑袍身影似乎微微一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脸转向了我感知所在的方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我当机立断,猛地切断了那缕深入晶石的感知!同时,掌心星辉骤然爆发,如同炽白的火焰,将那枚暗红晶石彻底包裹!
“嗤啦啦——!”
晶石在纯净的星辉灼烧下,发出尖锐的哀鸣,其内粘稠的暗红能量疯狂挣扎、蒸发,最终“啪”一声轻响,化作一小撮黑色的、毫无生机的灰烬。
几乎在我切断感知、摧毁晶石的同一时间,一股冰冷、暴戾、充满了被冒犯怒意的意念,如同淬毒的箭矢,沿着那尚未完全消散的因果联系,猛地自冥冥中穿刺而来,直指我的识海!
“大胆蝼蚁……竟敢窥视圣坛……觊觎血月之秘……你的魂魄……将成为吾主最好的祭品……”
这意念比墟奴自爆时的更加清晰、更加恐怖!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与绝对的残忍!
我冷哼一声,识海中那盏心灯骤然光芒大放,白金光辉化作一柄无形利剑,迎向那袭来的恶念!
“轰!”
无声的碰撞在精神层面爆发!那恶念虽强,却终究是无根之木,在心灯这代表了“存在”与“秩序”的本源之光照耀下,发出一声不甘的嘶鸣,迅速溃散消弭。
然而,在它彻底消散前,我依旧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关键的空间坐标信息,以及一个更加清晰的名称——
血月圣坛!位于北漠深处,大致在西北方向,距离砾石营约三百至四百里的某片绝域!
还有那黑袍身影转身时,兜帽阴影下隐约闪过的一双暗金色、却充满了疯狂与浑浊的眼眸!
成功了!不仅定位了对方的核心据点,更窥见了其首脑的部分特征!但无疑也彻底暴露了自己,引起了那位“血月使者”乃至其背后“吾主”的警觉与杀意。
我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银辉流转,平息着方才精神交锋带来的细微波动。帐外天色已完全暗下,营中点起了火把与风灯。
这时,帐外传来凌昭刻意压低的声音:“姑娘,方便吗?”
“进来。”
凌昭掀帘而入,他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比之前更加锐亮,显然营内肃清有所进展。他身后跟着赵队正,两人身上都带着夜间的寒气。
“姑娘,营中初步排查,又揪出两个与刘安过往甚密、行迹有疑的军士,已分别看押。暂时未发现其他明显异常。”凌昭快速汇报,“另外,关于北漠古传说与地图,我已找到一些。”他示意赵队正将几卷陈旧的羊皮卷和竹简放在木几上。
“有劳。”我点了点头,略过营中事务,直接切入关键,“我已通过那枚晶石,反向追踪到了‘血月’组织的核心据点。”我将“血月圣坛”、大致方位、黑袍权杖使者以及那双暗金眼眸的信息,简要告知。
凌昭和赵队正听得面色骤变,既震惊于我真能施展如此玄奇手段,更惊骇于那“血月圣坛”的邪异与距离之近。
“西北三百里……那片区域被称为‘流死亡海’,沙暴频繁,地形诡变,自古便是绝地,罕有人迹,连最悍勇的沙民都不敢深入!”凌昭语气沉重,“没想到竟成了邪祟巢穴!”
“我们必须去。”我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圣坛不毁,血月之祸永无宁日。且那里,很可能与我寻找的‘星陨之地’有关。”
凌昭没有丝毫犹豫,重重点头:“正该如此!坐等邪祟上门,非戍边男儿所为!我即刻点选精锐,准备干粮饮水,三日后出发!”
“不。”我摇了摇头,“人多反而累赘,易暴露行踪。对方已有警觉,大队人马未至,恐怕便会打草惊蛇,或遭埋伏。此行,贵精不贵多。”
凌昭一怔,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姑娘是说……”
“你,我,再带上两三名绝对可靠、身手敏捷、熟悉沙漠地形的弟兄即可。”我看着他,“此去非两军对垒,而是潜入、探查、必要时行雷霆一击。关键在于隐秘与突然。”
凌昭思索片刻,眼中闪过决断:“好!就依姑娘所言!赵队正,你留守营中,主持防务,继续暗中排查,稳住局面。我亲自挑选两名斥候好手同行。”
赵队正虽有担忧,但军令如山,抱拳应诺:“尉官放心!营中有我!定保无虞!”
事情商定,凌昭与赵队正便匆匆离去准备。我则拿起那几卷古老的羊皮地图与竹简,就着帐内昏暗的油灯,仔细翻阅起来。
地图粗糙简略,许多地方标注着“流沙”、“鬼哭丘”、“迷魂壑”等不详之名。但在其中一卷最为古旧、边角都已磨损的皮卷上,于西北方向那片被大片涂黑、标注为“死寂绝域”的区域边缘,我找到了一个极其微小、几乎难以辨认的古老符号标记,旁边还有一行几乎褪色的古文字注解。
那符号,像是一滴眼泪,包裹着一颗星辰。
而那行古字,依稀可辨——
“星泪垂落之地,银沙掩埋过往。禁忌之门,非启之时。”
星泪之地!与我之前感应和凌昭所述传说吻合!而且,这“禁忌之门”……莫非就是指那“古祭坛”?
至于“非启之时”,是警告?还是提示?
我将这处标记与注解牢牢记在心中。
三日后,深夜。
砾石营东南角,一道小门悄然开启。
我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劲装,外罩防沙斗篷。凌昭同样轻装简从,只带了那柄古朴长枪。他身后跟着两名精瘦干练、眼神锐利如鹰的年轻军士,皆是营中最好的斥候,一人背弓,一人佩短刃,沉默寡言,气息沉稳。
没有多余的话语,我们四人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砾石营,向着西北方向,那片被称作“流死亡海”的绝域,踏上了征途。
头顶,大漠的星空璀璨依旧。
而前方,血月之影,正在黑暗中悄然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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