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亮,公鸡的打鸣声就把安安吵醒了。小姑娘一骨碌从被窝里爬起,趴在窗台上好奇地张望。乡下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新鲜极了。
院里的老枣树上落了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奶奶已经在厨房里忙碌,炊烟从烟囱里袅袅升起。爸爸正在院里劈柴,结实的手臂抡起斧头,木柴应声而裂。
爸爸!安安推开窗户喊道。
王强抬头,看见女儿红扑扑的小脸,立刻露出笑容: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我帮你劈柴吧!安安说着就要往外跑。
别别别,王强赶紧摆手,这斧头太重,你拿不动。去帮奶奶烧火吧。
安安蹦蹦跳跳地来到厨房,奶奶正在灶台前和面。老人见孙女进来,笑眯眯地说:安安来,奶奶教你包饺子。
于是,当碧华睡醒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丈夫在院里干活,女儿和婆婆在厨房包饺子,饺子的形状千奇百怪,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安安举着一个歪歪扭扭的饺子炫耀,这是我包的!
碧华忍俊不禁:你这饺子煮出来准成片汤!
说笑间,村里的大喇叭开始广播。通知村民们去村委会领年货。王强拍拍身上的木屑:我去领年货,你们在家等着。
王强骑着电动车出门后,左邻右舍的婶子大娘们陆续来串门。农村的年味浓,谁家有人从城里回来,乡亲们都要来看看,顺便打听下城里的新鲜事。
碧华妹子回来啦?第一个来的是西院的张婶,手里还提着一筐鸡蛋,自家鸡下的,给安安补补身子。
接着是前院的李奶奶,拄着拐杖慢慢悠悠地走来:碧华,城里现在啥样了?听说盖了好多高楼?
碧华热情地招呼大家坐下,拿出从城里带的点心分给众人。女人们围坐在一起,聊着家长里短,其乐融融。
最有趣的是村东头的王大爷,一进门就大声说:强子媳妇,听说你在城里当老师?我家孙子明年考学,你给指点指点?
碧华被乡亲们的热情感动,耐心地回答着各种问题。安安则被一群小孩围住,好奇地问着城里的生活。
城里真的有那么高的楼吗?
你坐过地铁吗?是不是特别快?
游乐场是不是特别大?
安安像个见多识广的小大人,给小伙伴们讲着城里的新鲜事。孩子们听得入神,眼睛里全是向往。
王强领年货回来时,三轮电动车后面放满了东西:一对春联、一个大福字、两挂鞭炮,还有村委会发的米面油。
今年年货不错,王强一样样往下解,晚上咱们贴春联,明天除夕包饺子。
午饭后,一家人开始大扫除。王强负责爬高擦玻璃,碧华和婆婆收拾厨房,安安也没闲着,拿着小抹布这里擦擦,那里抹抹。
最有意思的是贴春联。王强熬了一锅浆糊,安安抢着要刷。结果手一抖,浆糊抹得到处都是,把自己变成了小花猫。
你这孩子,碧华哭笑不得,快洗洗去。
贴完春联,王强又把大红灯笼挂上门檐。安安在下面指挥:左边高点!右边再低点!
傍晚时分,整个小院焕然一新。红彤彤的春联,喜庆的灯笼,处处洋溢着浓浓的年味。
除夕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包饺子。奶奶在饺子里包了一枚硬币,神秘地说:谁吃到这个饺子,明年就有好运气。
安安一听,包得更加卖力,小脸上沾满了面粉。
春晚开始后,外面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王强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烟花,带着女儿到院里放。
哧——的一声,烟花在夜空中绽开,像一朵朵五彩的花。安安开心地拍手跳着,小脸在烟花的映照下红扑扑的。
这时,碧华悄悄握住丈夫的手。夫妻俩相视一笑,所有的思念和牵挂,都在这个笑容里了。
午夜十二点,新年的钟声敲响。整个村子都沸腾了,鞭炮声震耳欲聋。
新年快乐!一家四口互相拜年,其乐融融。
奶奶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安安开心地接过,嘴甜地说:祝奶奶健康长寿!
这个除夕夜,在这个普通的农家小院里,团圆的味道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来得珍贵。
大年初一,天还没亮,拜年的人群就开始活跃起来。王强一家早早起床,穿上新衣,准备去给长辈们拜年。
安安特别兴奋,这是她长大后第一次在乡下过年。小姑娘穿着一身红棉袄,扎着两个羊角辫,像年画里的福娃娃。
爸爸,我们先去谁家拜年?安安迫不及待地问。
先去你太爷爷家,王强给女儿整理着衣领,然后去你三叔公家...
农村的拜年习俗热闹非常。每到一家,主人家都会端出瓜子花生招待,孩子们则会得到红包。安安的小口袋很快就装满了糖果和红包,小脸乐开了花。
最有趣的是在村口遇到舞龙队。长长的金龙在锣鼓声中翻腾跳跃,安安看得目不转睛,小手都拍红了。
爸爸,我也要舞龙!安安跃跃欲试。
王强把女儿扛在肩上,让她能看得更清楚。碧华在一旁笑着摇头,拿出手机记录下这温馨的一刻。
中午,一大家子二十多口人聚在一起吃团圆饭。这是王强家的传统,每年大年初一,所有亲戚都要聚在一起。
男人们一桌,女人们一桌,孩子们又一桌,热闹非凡。席间,大家聊着一年的收获,规划着来年的打算。
最让碧华感动的是,席间长辈们看到安安贴满满一墙的奖状,有三好学生的,有第一二三前十名之前的,还有学习进步奖,助人为乐奖,绘画奖等等。都在夸安安懂事、学习好。这个平时在城里长大的孩子,丝毫没有嫌弃农村的简陋,和堂兄弟姐妹们玩得不亦乐乎。
碧华教女有方啊!三叔公竖起大拇指,把安安教得这么懂事。
碧华不好意思地笑了:是孩子自己争气。
王强在一旁听着,心里美滋滋的,比自己被夸还高兴。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初六,碧华和安安要回城了。安安的寒假作业还没写完,碧华也要准备新学期的课程。
临走的前一晚,奶奶准备了一大桌好菜,全是娘俩爱吃的。饭桌上,大家都有些沉默,离别的愁绪在空气中弥漫。
娘,暑假我们再回来看您。碧华给婆婆夹菜。
奶奶点点头,眼睛有些湿润:在外头照顾好自己,别太累着。
最舍不得的是安安,抱着奶奶的胳膊不撒手:奶奶,我会想你的。
第二天一早,王强骑着电动车三轮车送妻女去车站。一路上,安安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试图驱散离别的伤感。
爸爸,暑假你一定要来接我们!
爸爸,我回去会给你打电话的!
爸爸,你要想我哦!
到了车站,王强帮妻女把行李搬上车,千叮咛万嘱咐:路上小心,到了来个电话。
客车缓缓启动,安安把脸贴在车窗上,用力朝爸爸挥手。王强一直站在原地,直到客车消失在公路的尽头。
回城的路上,安安靠在妈妈怀里,小声说:妈妈,我喜欢在奶奶家过年。
碧华轻轻搂着女儿:那我们暑假再回来。
客车在公路上疾驰,路两旁的田野飞速后退。碧华望着窗外,心里暖暖的。虽然城乡生活条件有差距,但亲情和年味,永远是农村更浓。
这个春节,不仅是一次团圆,更让安安体验到了传统文化的魅力。而这些美好的记忆,将永远珍藏在她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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