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房里和苏爸爸探讨了一会儿明代荆楚之地的水神信仰与地方志记载的微妙出入,时间过得飞快。隐约能听到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以及苏妈妈和苏雅轻声交谈、塑料袋窸窣作响的动静。
“看来是采购大军回来了。”苏爸爸笑着合上手中的笔记,眼神里带着居家男人特有的、对妻女归来的温和期待。
我们走出书房,果然看到苏妈妈和苏雅正大包小包地把各种新鲜食材往厨房里搬。空气中立刻弥漫开蔬菜的清新气和隐约的鱼腥味。
“哎哟,买这么多啊王阿姨!今天这是要满汉全席的节奏?”我赶紧上前两步,想去接她们手里的重物。
“去去去,不用你沾手,”苏妈妈笑着躲开我伸过去的手,语气慈爱却不容置疑,“厨房地方小,转不开身。你陪你苏叔叔喝茶聊天去,这儿有我和小雅就行了。”
苏雅也冲我俏皮地眨眨眼,晃了晃手里一根翠绿的黄瓜:“李玉奇同志,你的任务是陪好我爸,厨房是我们女同志的阵地,男宾止步哦。”
得,直接被剥夺了劳动改造的机会。我只好讪讪地收回手,看着她们娘俩默契地系上围裙,开始在厨房里忙碌起来。洗菜的水声、切菜的笃笃声、锅碗瓢盆的轻微碰撞声,还有她们压低声音的轻笑和交谈,交织成一首无比动听的生活协奏曲。
我和苏父相视一笑,重新坐回客厅沙发。他给我续上茶,我们又随口聊了些别的,话题从民俗跳到了最近的气候,又跳到江城老城区的改造规划。我的心其实有一小半是悬着的,耳朵不由自主地竖起来,捕捉着厨房里的动静,鼻翼翕动,试图从那越来越浓郁的饭菜香气里分辨出今天都有些什么硬菜。
时间就在茶香和越来越勾人食欲的香味中流淌。终于,苏妈妈洪亮而喜悦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老苏!玉奇!收拾桌子,准备吃饭啦!”
“来了来了!”我几乎是弹射起步,抢着去帮忙。
餐厅的小方桌上已经铺上了干净的格子桌布。苏雅正端着两盘炒好的青菜出来,绿油油的,看着就清爽。我赶紧接手,摆好筷子和小碟。苏妈妈则端着一条色香味俱全、淋着浓郁酱汁的红烧鱼走出来,鱼身上还点缀着葱丝姜丝红椒丝,看得人食欲大动。
各种菜依次被端上餐桌,最后,一大碗热气腾腾、肉香四溢的糖醋排骨被苏爸爸亲自端了上来,他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尝尝,你王阿姨的招牌拿手菜,我偷偷学了七八分火候。”
饭菜上齐,琳琅满目,堪称家宴标准。
“都坐都坐!”苏妈妈招呼着,解下围裙,脸上带着忙碌后的红润和满足。
大家各自落座。苏爸爸坐在主位,我和苏雅坐在一边,苏妈妈坐在对面。
看着满桌的菜肴,闻着那熟悉又令人怀念的家常饭菜香味,我肚子里的馋虫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苏父看着我那没出息的样子,哈哈一笑,目光扫过桌上那瓶我带来的、包装颇为讲究的白酒,问道:“小李啊,中午咱们爷俩喝点?”
我立刻关切地问:“苏叔叔,您身体刚大好,能喝酒吗?要不咱们以茶代酒?”
苏爸爸闻言,更是豪气干云地一摆手,声音洪亮:“哈哈!没事!区区小酒,何足挂齿!老夫现在感觉好得很,浑身是劲!别说这点酒,就是…”他顿了顿,似乎想找个更厉害的比喻,眼神瞟到厨房的煤气灶,脱口而出,“就是汽油,我现在都能喝它二两!”
“噗——”苏雅刚喝了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赶紧捂住嘴,笑得肩膀直抖。
苏妈妈没好气地白了丈夫一眼,笑骂道:“越老越没正形!还喝汽油?你怎么不上天呢!玉奇你别听他胡吹,少喝点,意思到了就行。”虽是埋怨,语气里却满是纵容和笑意。
“诶,好嘞王阿姨,您放心,我和苏叔叔就小酌几杯,绝对不贪杯。”我笑着应承,然后看向苏雅。
苏雅心领神会,从旁边放礼物的袋子里拿出那瓶我精挑细选的白酒,递给我。我接过酒瓶,站起身,先恭恭敬敬地给苏爸爸面前的酒杯斟满,清澈的酒液注入杯中,散发出醇厚的香气。然后才给自己倒上。
“来,动筷动筷!尝尝味道怎么样!”苏妈妈热情地招呼着,率先给苏爸爸夹了一块鱼肚子上的肉,又给我夹了一块硕大的排骨,“玉奇,多吃点,看你最近好像又瘦了,工作再忙也得注意身体。”
“谢谢王阿姨!您也吃!”我连忙道谢,心里暖呼呼的。
饭桌上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大家一边吃,一边聊着家常里短。苏妈妈问了些我工作上的事(我继续用心理咨询师的幌子搪塞,编了几个无伤大雅的案例),又念叨了几句隔壁邻居家的趣事。
苏爸爸则点评了一下今天的鱼很新鲜,排骨的火候恰到好处。
苏雅在一旁微笑着,偶尔补充几句,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静地吃饭,听着我们聊天,眼神里流淌着幸福的光彩。
我和苏父推杯换盏,不知不觉三杯酒下肚。酒是醇香的好酒,入口绵柔,后劲却也不小。酒精作用下,感觉身体暖和起来,话也更容易说出口了,胆子也壮了几分。
再次将两人的酒杯斟满,我深吸一口气,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桌上说笑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苏父放下筷子,温和地看着我。苏妈妈也停止了夹菜的动作,眼神里带着期待和一丝了然的微笑。苏雅则微微红了脸,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地望着我。
我知道,是时候了。
我举着酒杯,目光真诚地看向苏父和苏妈妈,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插科打诨,而是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叔叔,阿姨。”
“我跟小雅在一起,也有一年多,快两年了。”我缓缓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时间不算特别长,但也不短了。这段日子,是我…是我这辈子过得最踏实,最高兴的日子。”
我顿了顿,看了一眼身旁脸颊绯红、眼神亮晶晶的苏雅,继续对二老说:“我李玉奇呢,没什么大本事,就是个普通心理医生,赚不了什么大钱,但好歹有门手艺,饿不死自己,也绝不会让小雅跟着我受委屈。我会尽我所能,让她一直像现在这样,开心,幸福。”
说到这里,我语气更加坚定:“所以,在前段时间,我…我向小雅求婚了。”
我注意到苏妈妈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苏父抚着酒杯的手指也微微一顿。
“这事儿,没提前跟您二老请示汇报,是我的不对,是我考虑不周,太心急了。”
我态度诚恳地认错,然后话锋一转,脸上又带上了那副有点赖皮的笑容,“但是,您二老要是因为这个生气,或者…或者有别的什么想法,比如觉得我这人不太靠谱,想再考察考察什么的…”
我故意拉长了语调,看了看二老含笑的表情,耍宝似的说:“那我可不干!我肯定得死乞白赖地缠着您二老!天天来您家门口报到!您不答应,我就天天来蹭饭!王阿姨做的饭这么好吃,苏叔叔学问这么大,我跟您聊天能学到好多东西呢!这软饭…啊不是,这长辈的关爱,我吃定了!”
我这番半真半假、插科打诨又透着无比坚定的话,瞬间把苏爸爸和苏妈妈都逗乐了。
苏妈妈笑得前仰后合,指着我对苏父说:“你看看这孩子!嘴贫的!还死乞白赖!还蹭饭!”
苏父也是忍俊不禁,摇着头,眼角的笑纹深得像刻上去一样:“你小子…这是耍无赖啊!”
我嘿嘿笑着,趁热打铁,目光再次变得无比认真,看着苏雅,然后郑重地对二老说:“叔叔,阿姨,我说真的。能遇到小雅,是我李玉奇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和福气。她善良,懂事,漂亮,还能管着我…反正,她就是最好的。”
“所以,”我举起酒杯,声音提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苏雅,我娶定了!今天,就正式地,恳请二老,能同意把你们的宝贝女儿,交给我。我会用我往后余生所有的时间,去证明,她今天的选择,没有错!您二老今天的决定,也不会错!”
说完,我仰头,将杯中那辛辣却又甘醇的酒液一饮而尽。一股热流从喉咙直冲而下,灼烧着胸腔,也点燃了所有的勇气和承诺。
桌上安静了一瞬。
随即,苏妈妈的眼圈微微有些发红,那是高兴的。她笑着,连连点头:“好,好,玉奇,阿姨知道你的心意了。你这孩子,实诚,对小雅也好,我们…我们没什么不放心的。”
苏父也端起了酒杯,他没有立刻喝,而是看着我,目光温和而深邃,缓缓说道:“玉奇啊,男人,重诺。你今天说的话,我和你阿姨,都记住了。”他也将杯中酒饮尽,然后笑了笑,“小雅这孩子,从小就自己有主意。她认准了你,我们尊重她的选择。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好好过日子。”
“爸!妈!”苏雅的声音带着哽咽,更多的是巨大的幸福和激动。
我心中那块最大的石头,终于轰然落地。巨大的喜悦和感动充斥全身,激动得我手都有些抖。我赶紧再次给苏父和自己满上酒,声音都有些发颤:“谢谢叔叔!谢谢阿姨!您二老放心!我一定!一定好好对小雅!绝不负您二老的信任!”
“还叫叔叔阿姨?”苏妈妈笑着嗔怪道。
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差点没拿稳酒瓶,赶紧改口,声音响亮又带着点傻气:“谢谢爸!谢谢妈!”
“哎!”苏妈妈响亮地应了一声。
苏父也含笑点了点头。
“哈哈!好!太好了!”我高兴得差点手舞足蹈,一把拉住旁边又哭又笑的苏雅的手,紧紧攥住,仿佛握住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达到了顶点,充满了欢声笑语和浓浓的幸福感。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了每一张喜悦的脸庞,也照亮了这条即将开启的、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平凡而温暖的人生新旅程。
至于那些隐藏在阳光下的阴影与波澜…我心中祈祷,请允许我们,尽情沉醉于这片刻的圆满与安宁。
这顿饭吃得可谓是宾主尽欢,气氛热烈得能掀翻房顶。
酒精作用下,苏父的话也明显多了起来,从民俗传说一路讲到当年和苏妈妈谈恋爱时的趣事,惹得苏妈妈又是笑又是嗔怪地拍他胳膊,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我也彻底放开了,插科打诨,妙语连珠,把二老逗得前仰后合,桌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自然而然地,话题就绕到了更实际的步骤上。
“玉奇啊,”苏妈妈给我夹了一筷子鱼肚子上的嫩肉,语气温和又带着一丝正式的期待,“你看,你和小雅这婚事呢,我们当然是百分百支持。就是…这结婚毕竟是两个家庭的大事。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安排一下,让我们和你父母也见个面,一起吃顿饭,好好聊聊?这么久了,我们都还没机会拜访亲家,实在是有些失礼了。”
我心里早有准备,立刻放下筷子,脸上堆起诚恳又略带歉意的笑容:“阿姨,爸,妈,”这新称呼我叫得越来越顺口,“这事儿啊,我早就想跟您二老提了!其实我爸妈那边也催了好几次了,总念叨着想见见小雅,见见您二位。就是前阵子我工作上的事实在是太忙,到处跑,一直没定下个准确时间。”
我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有些无奈:“您二位也知道,我这心理咨询的活儿,有时候客户约了时间就得去,忙起来脚不沾地的。我爸妈呢,又住在邻省的老家,过来一趟也不算近。所以就一直拖到了现在,是我的不对,是我没安排好。”
我这番合情合理的解释,立刻得到了二老的理解。
“哎呀,工作忙是正事,我们理解。”苏妈妈连忙说,眼神里的期待更浓了,“亲家公亲家母身体都还好吧?”
“好!都好着呢!”我笑着回答,“我爸就爱下个棋钓个鱼,我妈呢,就喜欢跳跳广场舞,琢磨点好吃的。他俩要是知道我和小雅定了,不知道得多高兴!”
苏爸爸也微笑着点头:“那就好。身体健康最重要。见面的事不急,你们年轻人安排好工作时间,选个大家都有空的日子。我们随时都可以。”
“对对对,”苏妈妈接过话头,越说越高兴,“到时候一定请亲家来家里坐坐,我好好做几个菜,咱们自家人好好热闹热闹!”
“哎!好嘞!谢谢爸,谢谢妈!”我赶紧应承下来,“我回去就立刻给我爸妈打电话,跟他们约时间!他们肯定比我还急!”
苏雅在桌下轻轻捏了捏我的手,对我投来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她自然是知道我这边情况的复杂性,但也乐于配合我把这场温馨的“人间戏剧”演好。
又聊了些见面可能的时间和一些风俗细节,这顿饭才算真正进入尾声。苏爸爸今天确实高兴,酒喝得有点超量,最后是被我和苏妈妈搀扶着送回卧室休息的,几乎是脑袋一沾枕头就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我和苏雅又陪着苏妈妈收拾了碗筷,打扫了厨房。苏妈妈一直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地嘱咐着以后要和小雅互相体谅、好好过日子,又不住地夸我爸妈培养了好儿子,眼神里满是亲家即将见面的憧憬和喜悦。
一直待到下午三点多,看苏妈妈也有些倦了,我们才起身告辞。
苏雅没喝酒,自然由她开车。车子驶出小区,汇入午后温暖的车流,朝着咨询室的方向开去。
我靠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酒意未散,心里却被一种巨大而安稳的幸福感填得满满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昏昏欲睡。
偶尔侧头看看身边专注开车的苏雅,她嘴角也一直带着浅浅的、幸福的微笑。这种平凡而真实的温暖,带着即将到来的、“双方家长会面”的期待,几乎让我沉醉。真想这条路一直开下去,没有终点。
但终点很快就到了。
推开咨询室的门,一股外卖盒饭的混合味道扑面而来。
只见客厅茶几上摆着几个打开的塑料餐盒,里面是些普通的家常菜。齐天和黑疫使俩人正盘腿坐在地毯上,对着电视里不知哪个台的武侠剧,吃得津津有味——或者说,齐天是吃得津津有味,风卷残云;黑疫使则慢条斯理,偶尔夹一筷子青菜,表情是一贯的“众生皆苦,饭菜尤甚”的淡漠。
听到开门声,两人同时转过头来。
齐天嘴里还塞得鼓鼓囊囊,看到我们,尤其是看到我脸上那还没散去的、带着点傻气的幸福笑容和苏雅脸上淡淡的红晕,立刻把食物咽下去,嘎嘎怪笑起来,挤眉弄眼:“哟哟哟!这是谁回来了?这不是咱们那位上门提亲、春风得意的李大帝吗?怎么样怎么样?老丈人没把你灌趴下?丈母娘没拿扫帚把你打出来?”
黑疫使放下筷子,用纸巾慢悠悠地擦了擦压根没沾油的嘴角,眼皮一抬,毒舌紧随而至:“阿弥陀佛。观李施主面色潮红,印堂发亮,行走间脚下虚浮,显是酒色财气皆已沾染,离我佛清净之境愈发遥远矣。想必是马屁拍尽,好话说绝,方才换得这片刻欢颜。善哉,善哉,不知彩礼许下几何?可曾典当了那酆都玉玺?”
要是平时,我肯定得跟他俩好好掰扯掰扯,但今天心情实在是好到爆棚,看这两张欠揍的脸都觉得格外亲切。
我嘿嘿一笑,故意挺直腰板,得意洋洋地晃了晃脑袋:“哼!你们两个光棍懂什么!哥今天那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老丈人欣赏我,丈母娘喜欢我,哥现在可是有名分的人了!懂吗?名分!而且,”
我故意拉长声调,炫耀道,“马上就要安排双方父母见面了!哥可是有爹有妈、根正苗红的好青年!跟你们这种石头缝里蹦出来和不知道从哪个庙里还俗的可不一样!”
我换好拖鞋,嘚瑟地走到茶几旁,瞥了一眼他们的外卖,嫌弃地撇嘴:“啧啧,就吃这?也太寒碜了!看看哥!”我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虽然里面装的是家宴),“正宗丈母娘牌红烧鱼、糖醋排骨!那味道,绝了!你们就羡慕去吧!”
苏雅在一旁看着我们斗嘴,无奈地摇摇头,脸上却带着笑,轻声道:“你们呀…就没个正形。我去烧点水,给你们泡茶解解酒。”说着便走向厨房。
齐天被我嘚瑟得猴毛都快炸起来了,把筷子一扔,跳起来:“呸!得意什么!俺老孙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当年在王母娘娘的蟠桃会上…”
“打住打住!”我立刻打断他,“好汉不提当年勇!你那是偷吃的!能跟哥这正大光明、受到祝福、马上还要进行正规双边会谈的比吗?”
黑疫使幽幽开口:“蟠桃盛会之珍馐,亦不过是口舌之欲,沾惹因果。父母之约,更是尘世枷锁。不如贫僧这清茶淡饭,了无挂碍。”
“拉倒吧你!”我立刻调转枪口,“就你那嘴,还清茶淡饭?还了无挂碍?上次不知道是谁偷偷用香火钱去买那死贵的什么…哦对,‘黯然销魂掌’限定版手办!那玩意儿因果大了去了!还好意思说我?”
黑疫使捻动念珠的手指一僵,面皮微微抽搐了一下,强自镇定:“…本座那是以艺术之心,观摩尘世百态,非是贪恋物欲。”
“噗——”正在喝水的齐天差点喷了,捶着地毯大笑,“哈哈哈!秃驴你也有今天!被揭老底了吧!”
这时苏雅端着泡好的茶走过来,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清雅的茶香稍稍驱散了外卖的味道。
我接过茶杯,美滋滋地喝了一口,只觉得通体舒坦,看对面俩家伙更加顺眼了,斗志愈发高昂。
“哎,我说猴哥,”我故意凑近齐天,压低声音,“你说你,当年也是号称齐天大圣,搅乱天庭的风云人物,怎么现在连个给你做饭的贴心人都没混上?爹妈也没有,还得天天吃这外卖?要不…让我爸妈帮你认个干亲?以后你也算有娘家的人了!”
齐天顿时恼羞成怒,龇牙咧嘴:“呔!李玉奇!你小子找打是不是!俺老孙那是天生地养,逍遥自在!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懂不懂!谁像你,早早找个箍戴上,还拖家带口的!”
黑疫使立刻补刀:“然也。猢狲虽是顽劣,此言却也有几分道理。婚姻者,犹如枷锁;父母者,徒增牵挂。李施主如今看似得意,殊不知已自缚手脚,将来必有…”
“必有你个头!”我立刻怼回去,“你个连头发都没有的老光棍懂个屁!还枷锁?还牵挂?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叫幸福!叫天伦之乐!懂吗?像你这种天天抱着冰冷手办睡觉、连个给你送终的人都没有的家伙,是不会明白的!”
“你!”黑疫使气结,手里的念珠捻得飞快,差点把线绷断。
我们三个就这么你来我往,吵吵嚷嚷,互相揭短,插科打诨。苏雅在一旁看着,也不劝架,只是笑着摇头,偶尔给我续上茶水。
奇怪的是,今天我的战斗力似乎格外旺盛,脑子转得飞快,嘴皮子利索得不行。齐天和黑疫使两人联手,竟然都有些说不过我,经常被我噎得哑口无言,只能干瞪眼。
看着他们俩那副吃瘪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我心中的畅快和得意简直难以言喻,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最后,我实在忍不住,靠在沙发背上,指着他们,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不行了吧?没词了吧?跟哥斗?你们还嫩点!哈哈哈!哥现在可是有家室、有爹妈、即将完成人生大事的人生赢家!羡慕不死你们!”
爽朗又带着点嚣张的笑声充满了整个咨询室,震得窗户玻璃似乎都在嗡嗡作响。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微尘,也照亮了沙发上笑得毫无形象的我,对面两个一脸悻悻却又暗藏笑意的队友,以及旁边温柔沏茶的苏雅。
痛快!真他妈的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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