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第一缕阳光艰难地穿透西林苑上空常年不散的薄雾,洒在满目疮痍的小院里。曦儿静立其中,面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熔金般的眼瞳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昨夜一战,虽然破去了影族布下的噬生阵法,却也让她本就未完全恢复的身体雪上加霜。混沌之心跳动得有些紊乱,经脉中能量流转时带着灼痛感。但她心中却无半分悔意。
地面裂纹纵横,如同干涸河床,那棵老树早已化为飞灰,只在地面留下一个浅坑。曦儿缓步走到坑边,俯身伸手,指尖轻触坑底泥土。
一丝微弱的、却异常纯净的生命气息从地底深处渗出,缠绕上她的指尖。
“果然...”她轻声自语,“阵法镇压之下,另有生机。”
白鹿踱步过来,低头轻嗅那片泥土,忽然前蹄轻踏,发出低低的鸣叫,显得有些焦躁。
“你也感觉到了,是吗?”曦儿抚摸着白鹿的脖颈,“这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们。”
就在此时,院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比昨日小萸的更加沉稳有力。曦儿抬眼望去,只见兰婆正站在门外,手中拄着那根虬结木杖,面色凝重地看着院中的景象。
“昨夜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兰婆迈步进来,目光扫过地面裂纹和那个浅坑,眼中闪过惊疑之色。
曦儿简要将昨夜遭遇黑影袭击和阵法之事道来,末了道:“那阵法似乎不仅是为了对付我,更是在镇压地底的某种东西。”
兰婆蹲下身,苍老的手掌贴在地面,闭目感知片刻,脸色越发沉重:“这是...噬生禁术。影族竟然敢动用此等阴毒之术!”她睁开眼,眼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怒意,“他们不仅想害你,更是在窃取领域本源之力!”
“领域本源?”曦儿蹙眉。
“世界树领域的力量源泉。”兰婆沉声道,“这些年来,领域边缘地带生机日渐稀薄,我们都以为是世界树衰弱所致。但现在看来,恐怕是影族在暗中布下这等阵法,窃取本源之力为己用!”
曦儿想起昨夜感知到的地底生机:“那这下面...”
兰婆站起身,神色复杂:“如果老身所料不差,这下面应该有一条被封印的生门——世界树根系的一条细小分支,原本是领域生机流转的通道之一。影族定然是发现了此处生门尚未完全枯竭,便布阵镇压,窃取其中能量。”
她看向曦儿,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你能感知到生门的存在?”
曦儿点头:“虽然微弱,但确实能感受到一种呼唤。”她顿了顿,补充道,“或许与我体内的混沌能量有关。”
兰婆若有所思:“混沌能量...源自天地初开,与万物本源相通。你能感知到也不奇怪。”她沉吟片刻,忽然道,“曦儿,你可愿尝试寻到这处生门?”
曦儿眸光微动:“寻到之后呢?”
“若能寻到,或许能借此沟通世界树,了解它衰弱的真相。”兰婆声音压低,“更重要的是,影族既然在此布阵,定然不会只有这一处。若能找到生门,或许能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其他据点。”
曦儿几乎没有犹豫:“我该怎么做?”
兰婆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玉瓶,瓶中盛着鲜红的液体,散发着奇异的生命气息:“这是老身以生命之泉混合几种灵药炼制而成的寻踪液,能增强对生机感应的敏锐度。但需要以自身气血为引,方能奏效。”
她看向曦儿依旧苍白的脸色,犹豫道:“但你方才经历恶战,身体未愈,此法需赤足踏地,以血脉感应地脉走向,恐怕...”
“无妨。”曦儿接过玉瓶,“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没有畏缩的道理。”
她寻了处还算完整的石阶坐下,褪去鞋袜,露出一双白皙的足。昨日能量冲击的余波未消,足踝处还带着些许青紫。
兰婆见状,轻叹一声:“苦了你了。”她将寻踪液倒在曦儿足心,那鲜红液体触肤即渗,化作温热气流沿经脉上行。
曦儿只觉足底一阵灼热,随即那种与地底生机感应的联系骤然增强。她甚至能“看”到地底能量流动的脉络——大多枯竭断裂,唯有一道极其细微的金色丝线从远处延伸而来,在此处转入地下,被层层黑雾缠绕压制。
“我看到了。”她轻声道,“生门就在地下深处,但被很多层封印封锁。”
兰婆面色凝重:“果然如此。你可能寻到封印的节点?”
曦儿闭目凝神,混沌能量缓缓流向双足,与寻踪液的力量交融。渐渐地,她足底浮现出淡淡的血色纹路,与地底那被封印的生门产生微弱的共鸣。
“需要行走。”她睁开眼,“以足为引,以血为媒,寻找封印最薄弱之处。”
说罢,她赤足踏上冰冷的地面。足底血色纹路与泥土接触的刹那,她浑身微微一颤——无数破碎的画面涌入脑海:根系枯萎、能量流失、黑雾蔓延、还有绝望的哀鸣...
她稳住心神,一步步在院中行走。每踏出一步,足底血色便浓郁一分,在地面上留下淡淡的赤色脚印。那些脚印初时杂乱无章,渐渐地却开始沿着某种特定轨迹延伸。
白鹿安静地跟在她身后,月华般的能量轻柔地笼罩着曦儿,减轻着她的负担。兰婆则紧随一侧,手中木杖不时点地,布下简单的隔音结界,防止动静外传。
曦儿的额角渗出细密汗珠。这看似简单的行走,实则极度消耗心神。她不仅要抵抗地底阴寒能量的反噬,还要在无数混乱的能量流中精准捕捉生门的方向。
忽然,她在院角一处不起眼的石墩前停下脚步。这里的血色脚印格外鲜红,甚至隐隐有血珠从足底渗出,渗入石墩下的泥土。
“就在这里。”她声音微喘,“封印最薄弱的一点。”
兰婆上前,木杖点在石墩上,翠绿宝石光芒大放。然而光芒触及石墩的刹那,一道黑芒反弹而出,竟将兰婆震退半步!
“好强的反噬禁制!”兰婆面露惊容,“这绝非普通影族所能布置!”
曦儿蹲下身,双手轻按地面,混沌能量缓缓注入。灰蒙蒙的光晕与黑芒交锋,发出滋滋声响。她能感觉到,这下面不仅有影族的封印,还有某种更古老、更邪恶的力量。
“不止一层封印。”她蹙眉道,“最外面是影族的噬生阵,但底下还有别的...一种很阴冷的力量,带着死亡的气息。”
兰婆脸色骤变:“难道是...幽冥之力?他们竟然勾结了外界?”
曦儿正要细问,忽然心念一动,猛地抬头望向院外:“有人来了,很多。”
兰婆也感知到了,神色一凛:“定是昨夜动静太大,引来了影族巡查。曦儿,你先避一避!”
话音刚落,院门已被粗暴推开,一队影族守卫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昨日那两位引路人之一。他看到院中景象,尤其是那个浅坑和曦儿赤足上的血迹,眼中闪过厉色。
“果然有问题!”他冷声道,“奉影长老之命,请曦儿姑娘前往戒律堂问话!”
兰婆上前一步,木杖顿地:“西林苑乃静养之地,何时轮到戒律堂来过问?老身在此,谁敢无礼!”
那守卫却不为所动:“兰长老,此事涉及领域安全,影长老有令,务必请曦儿姑娘前去配合调查。还请不要为难我等。”
他身后众守卫齐齐上前一步,气息连成一片,竟都是好手。
曦儿缓缓站起身,足底血迹未干,在地面留下两个鲜红的脚印。她面色平静,目光却冷冽如冰:“若我说不呢?”
守卫首领冷笑:“那只好得罪了。”他一挥手,众守卫立刻结阵,黑雾自他们身上涌出,连成一道屏障,将小院封锁。
兰婆怒极:“你们敢!”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一个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自院外传来:“何事如此喧哗?”
众人皆是一怔,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素白长袍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站在院门外,面容儒雅,目光清明,周身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气息。
守卫们见状,连忙行礼:“参见明长老。”
兰婆也微微颔首:“明长老来得正好,影族的人要在老身面前拿人,未免太过放肆了。”
被称作明长老的男子迈步进院,目光扫过全场,在曦儿赤足上的血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随即温和道:“都是为领域安危,不必动气。”他看向守卫首领,“曦儿姑娘是贵客,纵有疑问,也当以礼相请,岂能动粗?”
守卫首领低头:“明长老教训的是。但影长老有令...”
“影长老那里,我自会去说。”明长老打断他,“你们先退下吧。”
守卫首领犹豫片刻,终究不敢违抗,行礼后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待他们走远,明长老才转向曦儿,温和道:“姑娘受惊了。影族近日因领域边界屡有异动,行事难免急躁些,还望见谅。”
曦儿打量着他。这位明长老气息纯净温暖,与影族的阴冷截然不同,但她体内的混沌之心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协调——那温暖之下,似乎隐藏着什么。
“多谢明长老解围。”她不动声色道。
明长老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她的足上:“姑娘似乎受了伤?需要帮忙吗?”
曦儿摇头:“小事而已,不敢劳烦长老。”
明长老也不坚持,转而看向兰婆:“兰长老也在?倒是巧了。”
兰婆淡淡道:“老身来看看曦儿姑娘可还适应西林苑的环境。明长老今日怎么得闲来此偏远之地?”
“巡查领域,恰好路过。”明长老说得自然,目光却再次扫过那个浅坑和地面的血色脚印,“看来昨夜此地不太平静啊。”
兰婆冷哼一声:“有人暗中布下噬生阵法,欲害曦儿。明长老既负责领域巡查,此事当好好查查才是。”
明长老面露讶色:“竟有此事?必当严查!”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西林苑确实不太安全了。曦儿姑娘不如迁往东林苑暂住?那里环境清幽,也更安全些。”
曦儿与兰婆交换了一个眼神。东林苑是明长老管辖的区域,此举看似好意,实则可能是想将她置于监控之下。
“多谢明长老好意。”曦儿婉拒,“但我已习惯此处,就不劳烦了。”
明长老也不强求,又关切几句后便告辞离去。
待他走远,兰婆布下隔音结界,神色凝重:“明镜今日来得太巧了。看来影族之举,未必与他无关。”
曦儿想起明长老身上那丝不协调感:“这位明长老是?”
“明镜长老,主管领域内务,平日以温和公正着称。”兰婆语气复杂,“但老身总觉得,他并非表面那么简单。特别是近年来,他与影族走得很近。”
曦儿若有所思。看来世界树领域内的势力纷争,远比她想象的复杂。
她低头看向足底,血迹已干,但那种与地底生门的感应却越发清晰。在明长老到来之时,她分明感觉到地底那被封印的生门产生了一丝异常的波动——像是恐惧,又像是...期待?
“兰婆,”她忽然道,“我需要尽快打开这处生门。”
时间,似乎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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