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九年(公元353年,癸丑年)
开春正月初一,朝廷放大招——全国大赦。
二月十六日,燕王慕容儁给自己媳妇可足浑氏原地升级成皇后,儿子慕容晔册立为皇太子,一家子从龙城搬家到蓟城皇宫。
凉州的张重华派将军张弘、宋修联合王擢,带着一万五千骑兵去踹前秦的场子。前秦丞相苻雄、卫将军苻菁亲自下场接招,在龙黎把凉州兵按地上摩擦,直接砍了一万二的人头,还把张弘、宋修抓了活口。王擢见势不妙,扔下秦州地盘,撒丫子跑回姑臧。前秦老大苻健当即任命领军将军苻愿当秦州刺史,驻守上邽,这波算是把场子守住了。
三月,交州刺史阮敷去收拾林邑,一口气端了对方五十多个堡垒,战斗力属实在线。
前赵的前卫尉、常山郡的李犊纠结了几千人,公开跟燕国叫板,这是想搞事情啊。
西域胡人刘康自称是前赵皇帝刘曜的儿子,在平阳聚众称帝,还国号晋王。夏天四月,前秦左卫将军苻飞直接带兵平叛,把这货活捉了,\"伪帝梦\"碎得透透的。
朝廷这边,安西将军谢尚升职尚书仆射,算是职场逆袭成功。
五月,张重华不甘心上次的惨败,又派王擢带两万兵去打上邽。这次秦州的郡县纷纷\"反水\"响应,苻愿被揍得鼻青脸肿,逃回长安。张重华趁机给朝廷上疏,请求批准全面伐秦,朝廷顺水推舟,加封他为凉州牧,这波算是\"打出来的荣誉\"。
燕王慕容儁派卫将军慕容恪去收拾李犊,李犊没撑住直接投降。慕容恪顺势往东,去鲁口怼吕护,主打一个\"趁胜追击\"。
六月,前秦的苻飞去仇池攻打氐王杨初,结果被反杀,输得有点难看。丞相苻雄、平昌王苻菁赶紧带四万步骑兵屯在陇东,这是要随时补位啊。
前秦老大苻健把张遇的后妈韩氏纳为昭仪,还老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张遇开涮:\"小子,你就是我干儿子!\"张遇觉得这是公开处刑,心里那叫一个憋屈。瞅着苻雄等主力部队都在外头,偷偷联络关中的各路豪强,想把苻氏一族端了,把地盘献给东晋。秋天七月,张遇联合黄门刘晁,计划半夜偷袭苻健,刘晁答应到时候开门接应。没想到苻健突然派刘晁外出办事,刘晁百般推辞没用,只能硬着头皮出门。张遇不知道这茬,带着人冲到宫门口,结果门死活打不开,计划直接暴露,当场被干掉。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孔持在池阳起兵,刘珍、夏侯显在鄠县响应,乔秉在雍县举事,胡阳赤在司竹起兵,呼延毒在灞城发难,好几万人马同时搞事情,还都派人给东晋递消息求支援,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前秦任命左仆射鱼遵为司空,算是给朝廷班子补个缺。
九月,前秦丞相苻雄带两万兵回长安,派平昌王苻菁去平定上洛,在丰阳川设立荆州,让步兵校尉、金城人郭敬当刺史。苻雄又跟清河王苻法、苻飞分兵去收拾孔持这帮\"闹事分子\"。
姚襄屯兵历阳,瞅着燕国、前秦正猛,暂时不想北伐,干脆在淮河两岸搞起\"屯田大计\",一边种地一边练兵,主打一个\"猥琐发育\"。殷浩在寿春看着姚襄势力越来越大,心里直打鼓,把姚襄的弟弟们扣下当人质,还屡次派刺客去搞偷袭,结果刺客们全跟姚襄\"坦白从宽\"了。安北将军魏统去世,弟弟魏憬接管他的部众,殷浩偷偷派魏憬带五千人去偷袭姚襄,没想到姚襄直接把魏憬砍了,收编了他的人马。这下殷浩更慌了,派龙骧将军刘启驻守谯城,把姚襄迁到梁国蠡台,还上表推荐他当梁国内史,表面示好实则提防。
魏憬的子弟老往寿春跑,姚襄心里越发不安,派参军权翼去跟殷浩沟通。殷浩见面就吐槽:\"我跟姚平北都是朝廷打工的,本该互相帮衬,他倒好,啥事都自己说了算,这哪像合作的样子?\"权翼回怼:\"姚平北这么牛的人,带着几万兵来投奔东晋,还不是因为朝廷靠谱、您老英明?现在您轻信谗言跟他闹矛盾,我看问题不在他那儿吧?\"殷浩不服:\"他姚襄性子野得很,想杀谁就杀谁,还纵容手下抢我的马,这叫哪门子朝廷命官?\"权翼反驳:\"他投奔朝廷后,哪敢乱杀人?那些坏蛋本就该收拾,杀了也活该!\"殷浩追问:\"那抢马怎么说?\"权翼直言:\"您老总觉得他不好控制,早晚要收拾他,他拿马不过是想自保罢了!\"殷浩听完干笑:\"哪至于这样啊!\"
早先,殷浩偷偷派人诱骗前秦的梁安、雷弱儿,让他们干掉苻健,许诺给他们关右的地盘。雷弱儿表面答应,还说要派兵接应。后来殷浩听说张遇作乱,苻健的侄子、辅国将军苻黄眉从洛阳往西跑,误以为梁安等人的计划成了。冬天十月,殷浩从寿春带七万兵北伐,想抢占洛阳修复皇陵,玩一把\"光复故土\"的大戏。吏部尚书王彪之给会稽王司马昱写信,劝他:\"雷弱儿这帮人说不定是诈降,殷浩不该这么冲动。\"但没人听。殷浩让姚襄当先锋,姚襄带兵往北走,估摸着殷浩快到了,故意让手下夜里假装逃跑,实则埋伏好等着\"包饺子\"。殷浩听说后赶紧追,到了山桑,姚襄突然带兵杀出,把殷浩揍得满地找牙,殷浩扔下辎重,狼狈逃回谯城。姚襄这一战砍了一万多人,缴获了所有物资装备,让哥哥姚益驻守山桑,自己则进兵淮南,赢麻了。会稽王司马昱跟王彪之说:\"你真是神预言,张良、陈平也不过如此啊!\"
西平敬烈公张重华病重,十岁的儿子张曜灵被立为世子,境内大赦冲喜。张重华的庶兄、长宁侯张祚有勇有谋,却专搞\"人际关系\",跟张重华的宠臣赵长、尉缉结拜成异姓兄弟。都尉常据建议把他调走,张重华却说:\"我正想让他当周公,辅佐幼子呢,你瞎操心啥!\"
谢艾因为枹罕之战立了功,深得张重华信任,结果被身边人嫉妒陷害,贬去当酒泉太守。谢艾上疏警告:\"现在权臣当道,公家要危险了,求陛下让我回朝护驾!\"还点名说:\"张祚和赵长这帮人要搞事,赶紧把他们赶走!\"十一月初十,张重华病危,亲笔下令征召谢艾为卫将军,总管内外军事辅佐朝政,结果张祚、赵长等人把诏书藏起来,压根不公布。
十一月十八,张重华去世,世子张曜灵继位,自称大司马、凉州刺史、西平公。赵长等人假传张重华遗命,让张祚担任都督中外诸军事、抚军大将军,总揽大权。
殷浩派部将刘启、王彬之去山桑攻打姚益,姚襄从淮南回兵救援,刘启、王彬之全被干掉。姚襄顺势占领芍陂,势头更猛了。
前赵末年,乐陵人朱秃、平原人杜能、清河人丁娆、阳平人孙元各自拥兵占地,这时候全都向燕国投降。燕王慕容儁顺水推舟,封朱秃为青州刺史,杜能为平原太守,丁娆为立节将军,孙元为兖州刺史,让他们继续镇守原地,算是\"招安收编\"成功。
前秦丞相苻雄带两万兵回长安,派平昌王苻菁平定上洛,在丰阳川设置荆州,任命步兵校尉、金城人郭敬为刺史。苻雄又跟清河王苻法、苻飞分兵讨伐孔持等人。
姚襄渡过淮河,屯兵盱眙,招纳流民,人马扩张到七万,设置地方官,鼓励种地练兵,还派人去建康告状,把殷浩骂了一顿,顺便表了个忠心。朝廷下诏任命谢尚为都督江西、淮南诸军事、豫州刺史,驻守历阳,算是重新布局。
凉州右长史赵长等人提议:\"现在局势不稳,得找个成年人当家,张曜灵太小了,不如立长宁侯张祚吧!\"张祚早先跟张重华的老妈马氏关系不一般,马氏点头同意,于是把张曜灵废为凉宁侯,立张祚为大都督、大将军、凉州牧、凉公。张祚一上位就彻底放飞自我,荒淫暴虐,杀了张重华的妃子裴氏和谢艾,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燕国卫将军慕容恪、抚军将军慕容军、左将军慕容彪等人多次推荐给事黄门侍郎慕容霸,说他有旷世之才,该委以重任。这年,燕王慕容儁任命慕容霸为使持节、安东将军、北冀州刺史,镇守常山,算是给年轻干部一个锻炼机会。
【内核解读】
公元353年,即东晋永和九年,是中国历史上典型的乱世节点。这一年,东晋、前燕、前秦、前凉等政权并立,各方势力在军事征伐、权力更迭、内部倾轧中上演着一幕幕惊心动魄的历史剧。透过这一年的史事,我们能清晰看到乱世中权力逻辑的残酷、人性的复杂与历史进程的偶然与必然。
政权更迭:权力交接中的隐患与危机
在古代权力结构中,最高权力的交接始终是决定政权稳定性的关键环节,永和九年的前凉与东晋都为此付出了代价。
前凉张重华的权力交接堪称“顾命失当”的典型案例。他在病重时,面对十岁的世子曜灵,明知庶兄长宁侯祚“倾巧善事内外”,却无视都尉常据的警告,甚至将其比作“周公”。这种对权力野心的低估,为后续的政变埋下伏笔。更致命的是,他临终前手令谢艾辅政,却被赵长等人藏匿,最终导致张祚通过废立登上权力巅峰。而张祚掌权后的“恣为淫虐”,杀害重华妃裴氏及忠臣谢艾,更是印证了权力缺乏制约时的失控——当野心家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取权力,往往会用更极端的方式巩固地位,最终加剧政权的动荡。
东晋的权力斗争则体现在殷浩与姚襄的矛盾中。殷浩作为东晋北伐的核心人物,却因“恶其强盛”而对姚襄屡下杀手,从囚禁其弟到派遣刺客,再到暗中偷袭,一系列操作尽显权臣对异己力量的猜忌与打压。这种内耗不仅削弱了东晋的北伐力量,更直接导致了山桑之战的惨败。姚襄从“远归晋室”到与东晋彻底决裂,反映出乱世中“臣属关系”的脆弱性——当信任崩塌,即便是名义上的“王臣”,也会迅速转化为最危险的敌人。
军事征伐:战略短视与实力博弈
这一年的军事行动,处处彰显着乱世中“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也暴露了各方势力在战略决策上的得失。
前凉与前秦的秦州之争颇具代表性。张重华正月派张弘、宋修伐秦,结果在龙黎惨败,损兵折将;五月再派王擢出征,虽初期得势,但最终仍难敌前秦反扑。这种“屡败屡战”的背后,是前凉与前秦实力的差距。前秦在苻健的治理下,已形成相对稳固的中央集权,丞相苻雄、卫将军苻菁等核心将领能力出众,而前凉则因权力斗争内耗严重,难以形成持续战斗力。军事征伐从来不是单纯的武力比拼,更是国力、内部团结度的综合较量。
东晋殷浩的北伐则是“战略冒进”的反面教材。他轻信秦将雷弱儿的诈降,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贸然帅七万大军北伐,最终被姚襄设伏大败。这场失败不仅让东晋损失惨重,更错失了北伐的战略窗口期。历史多次证明,乱世中的军事行动,若脱离实际实力、被主观愿望主导,必然会付出沉重代价。相比之下,姚襄在历阳“夹淮广兴屯田,训厉将士”的举措,反而更符合乱世中“积蓄实力、伺机而动”的生存智慧。
人性百态:野心、忠诚与算计
乱世是人性的放大镜,永和九年的历史人物用各自的选择诠释着人性的多面性。
前秦张遇的叛乱源于“耻辱感”的爆发——苻健纳其继母为昭仪,还当众称其为“假子”,这种对人伦与尊严的践踏,让张遇不惜铤而走险。尽管叛乱最终失败,但它揭示了权力场中“面子”与“利益”的微妙关系:在等级森严的体制下,尊严的剥夺往往比利益受损更能激发反抗。而孔持、刘珍等关中豪杰的响应,则反映出前秦统治尚未完全稳固,地方势力仍在寻找颠覆机会。
姚襄的参军权翼在与殷浩的对话中,展现了乱世中“纵横捭阖”的智慧。面对殷浩的指责,他不卑不亢,既点明姚襄归晋的初衷,又戳破殷浩的猜忌心理,更直接点出“取马自卫”的实质是被迫自保。这种有理有据的外交辞令,既维护了姚襄的立场,又暴露了东晋内部的矛盾。而殷浩的“笑曰:何至是也!”则充满了虚伪与傲慢,最终为自己的轻视付出了代价。
前燕慕容恪等人对慕容霸的举荐,则体现了乱世中难得的“举贤不避亲”。在政权扩张期,人才的重要性尤为凸显,慕容恪作为重臣,多次推荐有“命世之才”的慕容霸,最终使其获得镇守常山的重任。这种对人才的重视,为前燕后续的发展奠定了基础,也与东晋、前凉的内耗形成鲜明对比。
历史启示:乱世逻辑下的生存法则
永和九年的历史事件,为我们揭示了乱世中几个核心的生存逻辑:
-- 权力需要制衡:前凉张重华未能建立有效的权力制衡机制,导致野心家篡权;前秦苻健虽压制了张遇叛乱,但对宗室与地方势力的掌控仍需加强,这提醒我们,缺乏制约的权力必然走向腐败与动荡。
-- 实力决定话语权:前秦在军事上的连胜、姚襄通过屯田与招纳流民壮大势力,都证明了“弱国无外交”的铁律。在乱世中,空谈道义与忠诚毫无意义,唯有实力才能赢得生存空间。
--信任是合作基础:东晋殷浩与姚襄的决裂、前凉赵长等人的背信弃义,都印证了信任的脆弱性。而前燕慕容恪对慕容霸的信任,则成为乱世中的一抹亮色,说明即便是在残酷的权力斗争中,基于能力与品德的信任仍能创造价值。
从更宏观的视角看,永和九年的动荡是魏晋南北朝“大分裂”格局的缩影。这一时期,政权更迭频繁、战乱不休,但也孕育着新的秩序——前秦的崛起、前燕的扩张、东晋的挣扎,都在为后续的统一积蓄力量。历史的吊诡之处在于,正是这些看似混乱的权力博弈与军事征伐,在无形中推动着文明的演进与融合。
永和九年因王羲之的《兰亭集序》而被后人铭记文人雅集的浪漫,但翻开史书,这一年的底色仍是乱世的残酷与动荡。那些在权力漩涡中挣扎的帝王将相、在战火中漂泊的黎民百姓,共同构成了这幅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也为我们留下了关于权力、人性与生存的永恒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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