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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硬核解读资治通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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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3章 宗穆皇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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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纪二十三,从公元360年(庚申年)到公元368年(戊辰年),共九年。

升平四年(公元360 年,庚申年)

春天,正月癸巳日,燕国老板慕容俊在邺城搞了个大规模军事检阅,原本打算让大司马慕容恪、司空阳骛带兵去攻打别的国家。结果呢,慕容俊突然病重,赶紧把慕容恪、阳骛还有司徒慕容评、领军将军慕舆根等人叫来,给他们留了遗嘱,让他们辅佐新主子。甲午日,慕容俊挂了。戊子日,太子慕容暐上位,才11岁。然后就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建熙。

这时候,秦王苻坚把司隶这个地方划分出雍州,让河南公苻双当雍、河、凉三州的军事都督,还封他为征西大将军、雍州刺史,把他的爵位改成赵公,让他镇守安定。同时,封自己弟弟苻忠为河南公。

仇池公杨俊也去世了,他儿子杨世接班。

二月,燕国那边尊可足浑皇后为皇太后。任命太原王慕容恪当太宰,专门处理朝廷大事;上庸王慕容评当太傅,阳骛当太保,慕舆根当太师,一起辅助处理朝政。这慕舆根性格比较直愣,仗着自己是前朝的老功臣,心里不服慕容恪,平时言行举止都特别傲慢。当时太后可足浑氏也经常掺和朝廷的事儿,慕舆根就想搞事情,他跟慕容恪说:“现在皇上年纪小,太后又插手政事,您可得小心点儿,别出啥意外。再说了,打下这天下,您功劳最大。按照兄终弟及的老规矩,等把先帝安葬完,您就该把皇上废了,自己当老大,这样燕国才有享不完的福。”慕容恪一听,说:“您是不是喝多了?咋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咱俩可是受了先帝遗诏的,咋能有这种想法?”慕舆根一听,觉得挺惭愧,就退下了。慕容恪把这事儿告诉了吴王慕容垂,慕容垂劝他直接把慕舆根干掉。慕容恪说:“现在刚办完丧事,周边俩邻居都盯着咱们呢,要是咱们几个辅政大臣自己先窝里斗,恐怕会让大家失望,先忍忍吧。”秘书监皇甫真也劝慕容恪:“慕舆根就是个没见识的家伙,先帝对他那么好,还让他参与托孤。可这家伙没脑子,自从先帝去世,一天比一天嚣张,早晚会搞出大乱子。您现在地位就跟周公似的,得为国家长远考虑,赶紧把他解决了。”但慕容恪没听。

这慕舆根又跑去跟可足浑氏和小皇帝慕容暐说:“太宰和太傅想造反,我请求带禁军把他们干掉。”可足浑氏差点就信了,打算答应他,慕容暐说:“这两位都是国家的贤臣,还是先帝选出来辅佐我的,肯定不会干这种事儿。说不定是太师您自己想造反吧!”这才没答应他。慕舆根又怀念起老家那边,跟可足浑氏和慕容暐说:“现在天下乱糟糟的,外敌又多,国家麻烦事儿一大堆,要不咱还是回东边去吧。”慕容恪听说了,就跟太傅慕容评商量,偷偷给皇帝上奏章,列出慕舆根的罪状,派右卫将军傅颜到内省把慕舆根和他老婆孩子、同党都给杀了。然后又大赦天下。这刚办完丧事,又杀了这么多人,朝廷内外都人心惶惶的。但太宰慕容恪跟没事儿人似的,该干啥干啥,脸上一点担忧的表情都没有,每次出门进门,就带一个人跟着。有人劝他说您得小心点,自己多防备着点。慕容恪说:“大家现在本来就害怕,我得稳重些,让大家安心,要是我自己还一惊一乍的,大家还咋指望我!”这么一来,人心才慢慢安定下来。

慕容恪虽然大权在握,但对朝廷的各种礼仪规矩,那是一点都不含糊,特别严谨。每做一件事,都要跟司徒慕容评商量,从来不自己独断专行。他还特别虚心,愿意听下面人的意见,到处请教好的治国方法,根据每个人的才能安排工作,不让人干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儿。要是哪个下属或者朝臣犯了错,他也不公开批评,而是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这人调到别的岗位,不让他丢面子,就算是惩罚了。大家都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没人敢再犯错。要是谁犯了点小错,就会自己责备自己:“你还想让太宰给你升官啊!”朝廷一开始听说燕国老板慕容俊死了,都觉得可以趁机拿下中原。桓温却泼冷水说:“慕容恪还在呢,麻烦大着呢。”

三月己卯日,把燕国老板慕容俊埋在了龙陵,谥号是景昭皇帝,庙号是烈祖。之前征调各郡国的士兵,因为燕国这边事儿太多,大家互相传着一些不好的消息,吓得好多人擅自跑回家了,从邺城往南,道路都不通了。太宰慕容恪就让吴王慕容垂当使持节、征南将军,还负责河南地区的军事,兼任兖州牧、荆州刺史,让他镇守梁国的蠡台。又任命孙希当并州刺史,傅颜当护军将军,带着两万骑兵,到河南去展示了一下武力,到了淮河边上就回来了,燕国这才安定下来。孙希是孙泳的弟弟。

匈奴的刘卫辰派使者向秦国投降,请求在秦国境内种地,春天来秋天走。秦王苻坚答应了。夏天四月,云中护军贾雍派司马徐赟带着骑兵去偷袭刘卫辰,抢了不少东西回来。苻坚生气地说:“我本来是想用恩义诚信来感化这些少数民族,你却为了点小利益把事儿搞砸了,这是为啥!”就把贾雍降职,让他以平民身份继续任职,还派使者把抢来的东西都还回去,安抚刘卫辰。刘卫辰这下就搬到秦国塞内住了,还经常给秦国送东西。

夏天六月,代王拓跋什翼犍的妃子慕容氏去世。秋天七月,刘卫辰去代国参加葬礼,顺便求个婚,拓跋什翼犍就把女儿嫁给了他。

八月辛丑初一,发生了日全食。

谢安这人,年轻的时候就名气很大,朝廷好几次征召他当官,他都不去,一直住在会稽,天天游山玩水、看看书啥的,自得其乐。虽然他只是个老百姓,但大家都觉得他以后肯定能当大官,士大夫们还互相说:“谢安要是不出山,老百姓可咋办!”谢安在东山游玩的时候,身边经常带着歌女。司徒昱听说了,就说:“谢安既然能跟大家一起享受快乐,肯定也会跟大家一起分担忧愁,要是召他出山,他肯定会来。”谢安的老婆是刘惔的妹妹,看到家里人都飞黄腾达了,就谢安安安静静的,还往后退,就问他:“男人不该有点追求吗?”谢安捂着鼻子说:“估计躲不掉啊。”等到他弟弟谢万被罢官,谢安才有了当官的想法,这时候他都四十多岁了。征西大将军桓温请他当司马,谢安就答应了。桓温可高兴了,对他特别尊重。

冬天十月,乌桓独孤部、鲜卑没弈干各自带着几万人向秦国投降,秦王苻坚把他们安排在塞南。阳平公苻融劝苻坚说:“这些少数民族人面兽心,不懂啥是仁义。他们来投降,就是贪图咱们这儿土地肥沃,不是真心感激咱们的恩德;不敢侵犯边境,是害怕咱们的军威,不是因为感恩。现在把他们安排在塞内,跟老百姓住一起,他们要是摸清了郡县的虚实,肯定会成为边境的祸患,不如把他们迁到塞外,以防万一。”苻坚听了他的建议。

十一月,封桓温为南郡公,桓温的弟弟桓冲为丰城县公,儿子桓济为临贺县公。

【内核解读】

公元360年(东晋升平四年,前燕建熙元年)是十六国时期政权更迭与权力博弈的关键节点。这一年,前燕君主慕容儁病逝,少年君主慕容暐继位,围绕权力传承的政治风波、前秦的战略布局与东晋的观望态度交织,勾勒出乱世中政权存续的复杂逻辑。透过史书记载的细节,我们既能看到权力交接的凶险,也能窥见政治家的格局与局限。

前燕权力交接:从危机四伏到暂趋稳定

前燕的权力更迭是本年最具戏剧性的政治事件,其过程堪称古代君主专制下权力传承的经典案例。慕容儁临终前安排的辅政格局——以太宰慕容恪为核心,司徒慕容评、司空阳骛、领军将军慕舆根共同辅政——本是平衡各方势力的稳妥设计,但慕舆根的叛乱图谋打破了脆弱的平衡。

慕舆根的发难暴露了辅政体系的致命隐患:功勋旧臣对新权力核心的不服与野心膨胀。他先试探慕容恪“兄亡弟及”,遭拒后又转而向太后可足浑氏与幼主构陷慕容恪、慕容评,试图借皇权之手铲除异己,最后甚至提议“还都东土”,本质上是通过制造混乱攫取权力。这场危机的化解,得益于三方力量的相互制衡:慕容恪的隐忍与决断、幼主慕容暐的清醒判断(“安知非太师欲为乱也”)、以及最终慕容恪与慕容评的果断平叛。

慕容恪在平叛中的表现尤为值得称道。面对慕舆根的挑衅,他先以“新遭大丧,二邻观衅”为由拒绝吴王慕容垂“诛之”的建议,展现出对大局的考量;当慕舆根直接威胁皇权时,他又迅速联合慕容评“密奏罪状”,以雷霆手段诛杀慕舆根及其党羽,避免了事态扩大。事后他“举止如常,人不见其有忧色”,以镇定态度稳定人心,更体现出成熟政治家的心理素质。这种“忍于初而决于后”的处事方式,既避免了权力真空期的内耗,又维护了政权的公信力。

而慕容恪执政后的作风,更成为前燕短暂稳定的关键。他“每事必与司徒评议之,未尝专决”,打破了权臣专断的惯例;“虚心待士,咨询善道,量才授任”,构建了良性的行政生态;对官员过失“不显其状,随宜他叙”,以含蓄方式实现惩戒,既维护了朝堂体面,又强化了规则意识。这种“宽严相济”的治理智慧,让前燕在权力动荡后迅速恢复秩序,也难怪东晋权臣桓温会发出“慕容恪尚在,忧方大耳”的感叹——对手的稳定即是自身的威胁。

前秦的战略布局:扩张与隐患并存

与前燕的内部动荡不同,前秦在苻坚统治下呈现出稳步扩张的态势。本年秦王苻坚的两项决策尤为关键:一是“分司、隶置雍州”,以弟弟苻双为雍州刺史镇守安定,通过行政区划调整强化对关中西部的控制;二是接纳匈奴刘卫辰、乌桓独孤部、鲜卑没弈干等部族的归附,试图以“恩信怀戎狄”扩大势力范围。

苻坚的民族政策体现了他作为政治家的开阔视野,但也暗藏风险。当云中护军贾雍擅自袭击刘卫辰部时,苻坚果断惩处贾雍、归还战利品,以“以德服人”的姿态赢得部族信任,短期内确实稳定了边疆。但阳平公苻融的谏言点出了本质问题:戎狄归附多因“贪地利”“惮兵威”,而非“怀德感恩”。将部族安置于塞内,虽能暂时壮大势力,却可能让其“窥郡县虚实”,为日后边患埋下伏笔。苻坚虽表面接受苻融建议将部族徙至塞外,但对少数民族的“怀柔”基调未变,这种政策在短期内巩固了统治,却也成为后来淝水之战前秦崩溃的深层诱因之一——民族矛盾的积累终会在权力危机中爆发。

东晋的观望与内部暗流

东晋在本年的表现相对低调,但其内部的政治动向同样影响着天下格局。桓温被封为南郡公,家族成员获封爵位,标志着其权势达到新高度,东晋皇权进一步被削弱。而谢安的“出山”则预示着东晋政治格局的潜在变化——这位“东山再起”的名士因弟弟谢万被废黜,终于放弃隐居生涯,接受桓温的邀请出任司马。

谢安的选择具有象征意义:在门阀政治主导的东晋,士族精英的“出世”与“入世”从来不是单纯的个人选择,而是与家族利益、政局走向深度绑定。司徒昱“安石既与人同乐,必不得不与人同忧”的判断,精准道出了士族与政权的共生关系。谢安的登场,为东晋后期的稳定埋下伏笔,也为日后与前秦的对峙储备了关键人才。

历史启示:权力传承的核心逻辑

纵观升平四年的历史事件,权力的“稳定”与“传承”是贯穿始终的主线。前燕之所以能在慕容儁死后避免崩溃,关键在于慕容恪兼具“威望”与“智慧”——既有平定叛乱的决断力,又有稳定人心的包容心,更有规范行政的制度意识。反观慕舆根的失败,则印证了乱世中“野心”需以“格局”为支撑,缺乏大局观的权力争夺终将沦为自取灭亡的闹剧。

前秦与东晋的对比则揭示了政权发展的两种路径:前秦以“扩张+怀柔”快速壮大,却需面对内部整合的隐患;东晋以“门阀制衡”维持稳定,却受制于士族与皇权的张力。在那个“外寇非一,国大忧深”的时代,没有绝对完美的制度选择,唯有对时势的精准判断与对人心的深刻洞察,才能让政权在乱世中存续。

从更大的历史视野看,360年的权力博弈为后续数十年的格局埋下伏笔:慕容恪的稳健让前燕延续了强盛,但他死后慕容评的无能与慕容垂的被排挤,最终导致前燕被前秦所灭;苻坚的民族政策虽短期见效,却为前秦的覆灭埋下种子;谢安的出山则为东晋在淝水之战中的逆转提供了可能。历史的吊诡之处正在于此——每一个当下的选择,都在书写未来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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